2.百思不解
等龚小北赶到利民旅社506号房间时,四名警察正在盘问一个女子。龚小北从她那披肩的长发,高挑的个儿,一眼认出她就是自己刚才看到的拿刀杀人的凶手。但是,让他绝对没有料到的是,这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长相秀丽,亭亭玉立,文静中透着几分忧郁,忧郁中透出一股让人着魔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会杀人?龚小北也疑惑了,但这只是一瞬之间的感觉,他很快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取出照相机,对准那女子,“咔嚓”一声,照了一张相。
闪光灯一闪之间,一个警察很快伸手拦住了他,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乱拍?”龚小北连忙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解释说:“我是市报的记者,刚才就是我打电话报的案。我是想到现场采访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三个警察同时围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他:“是你报的案?”
龚小北频频点头,说道:“对,是我报的案。”一个警察皱着眉头叫了起来:“还是记者呢,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报假案,这样的事是闹着玩的吗?”
龚小北愣住了,嘴里喃喃说着:“报假案?谁报假案?”他从四个警察的表情上,终于明白了过来,“你们是说我报假案?不会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她拿刀杀一个小孩!”
“杀小孩?还是你亲眼看到的?”刚才拦着他的那个警察有点生气了,反问他,“那么,被杀的小孩呢?凶器呢?现场呢?”
见警察这么问话,龚小北有点不舒服了,心想,这些问题怎么来问我,应该你们自己找呀,不然还要你们警察干什么?但他忍着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向四周打量起来。只见这间房里有两张床铺,除了警察正在盘问的年轻姑娘,靠门的那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她的怀里,拥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睡得正甜呢。那妇女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小女孩,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像在打电话。再看靠里的那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也是四五岁的模样,睡得正沉。
这两张床都靠墙,从龚小北家的阳台往这边望,两张床都是视线的死角,无法看到。倒是那姑娘现在站的位置,正是他刚才看到的杀人的地方。而那床上躺着的小男孩,有点像刚才被杀的孩子。他走过去,用手试试小男孩的鼻息,发觉小男孩的呼吸很正常。他开始感到困惑不解了,嘟嘟哝哝地对警察说:“我是真的看到她杀人,就在她现在站的那个位置,用一把尖刀捅一个小孩。”
有个警察不耐烦地说:“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我问你,刀呢?小孩呢?用刀杀人,地上总该有血迹吧?从接到报案,到我们进这间房子,中间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内,她能藏好被杀的小孩和凶器,还能将现场清理得没有一点痕迹,不是她是神仙就是你有毛病。”
听警察说了这话,龚小北虽然有点不服气,可是看看那姑娘站的地方,别说血迹,地上连个湿印子都没有。一时间,他也懵了,嗫嚅着说:“可、可我真的看到她拿着刀……”
这时,那姑娘笑了笑,从床上拿起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说:“刀?你看到的刀是不是这个?”龚小北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一张白纸折成的纸条,纸条的形状,还真的像是一把尖刀。姑娘笑着说:“我刚才拿这纸条给孩子打蚊子呢,是不是你就以为我杀人了?”一句话噎得龚小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警察将手里拿着的一个证件递了过来,没好气地说:“我的大记者,你就好好看看吧,一个老师会杀她的学生吗?这个房间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了,什么杀人?纯粹子虚乌有!”
龚小北看那证件,是一本幼师资格证,证件上有那姑娘的照片,姑娘叫肖叶,是云南一所幼儿园的教师。
肖叶解释说,她这次是带两个学生去参加幼儿器乐比赛的,他们从云南坐车来到这里,然后从这里转车去广州,因为今天没有赶上去广州的车,他们才在旅馆住下了。
龚小北有些尴尬,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错将人家拿纸条打蚊子看成是拿刀杀人?这么一想,他再也没法吱声了。
几个警察再次将房间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又叫来旅社老板了解情况。旅社老板证实,肖叶他们住进旅店时,的确只有四个人,现在这四个人都好好地在屋内,哪里会有被杀的人?一个警察不放心,还特意揭开那男孩的被子,仔细察看了男孩的身体,男孩的肌肤光溜溜的,别说伤痕,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事情明摆着,这里没发生什么杀人案,几个警察无端出了一趟警,气愤不过,将龚小北狠狠训斥了一通,最后向肖叶和中年妇女道歉后,就走了,龚小北也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警察身后往外走,快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向房间扫了一眼,这一眼,正好与肖叶投过来的目光碰个正着。肖叶表情怪异地朝他一下、两下、三下,眨了三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