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开始害怕会去坐牢,结果不仅没坐牢,还保住了饭碗,不禁喜出望外。扫地就扫地,原先种地都种了还怕扫地?扫地没有那么多规章制度约束,喝酒也不耽误事,不用像以前,喝点酒还提心吊胆。舅舅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了。于是他的酒喝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把他的那点工资全都用来买酒喝了。他每天喝完酒,舞动着扫把,潇洒的风姿,很可能不输于王羲之醉写《兰亭序》时的风采。
晚上舅母把小玲安排跟玉叶睡一床。舅舅家共三间房。前面一间最大,有十来个平米,放了饭桌和两张床,还有一只掉了漆的衣柜。原先是杨刚和杨汉一张床,玉叶一张床;里面一间只有三四平米那么大,放了一张大床,基本上就没空位置了,那是舅舅和舅母的卧室;最后面是自己用油毛毡搭的厨房,用来做饭和堆放杂物;紧靠着厨房还有一个也是用油毛毡围的猪圈,里面是一头毛色乌黑油亮的大肥猪。
小玲和玉叶睡在窄窄的一张床上,尽管两人是各睡一头,但身子还是贴在一起,小玲第一次跟表姐挨得这么近。虽然她们贴得这么紧,但玉叶没跟小玲讲一句话。自从她上学以后,就很少跟她讲话,后来她基本上就不跟她讲话了。小时候,她们倒是很玩得来,每次舅舅领她上她家玩,她们就一起躲猫猫,一起给她心爱的布娃娃穿衣洗澡喂饭打针,忙得不亦乐乎。今天从她进她家的门,她一直黄着脸,没跟她讲一句话。
小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得脑子又痛又紧,里面乱糟糟的有很多东西。她非常非常地想爸爸和妈妈;想她家干净敞亮的屋子和放着她心爱的布娃娃铺着粉红色床单的小床她睡不着,想翻个身,又不敢动,怕吵醒了玉叶。玉叶从睡下去就没一点动静,也不晓得她睡着没有。后来她实在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就听到咯吱一声,吓得她再也不敢动弹了。可是过了一下,又听到咯吱一声响,小玲发现后面那一声不是自己弄出来的动静,而是从舅舅舅母的房间发出的,接着响声越来越紧,还伴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听到舅母很低的咬牙切齿的骂声:死鬼,轻点,别叫他们听见。跟着舅母嗯嗯地哼了几声,又咬牙骂道,每天灌多了黄汤就装疯。过了一下,床不响了,又响起了舅舅嘹亮的鼾声。小玲被那鼾声吵得基本上一晚上没睡,等小玲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舅母就起床了。她的动静很大:滴滴嗒嗒地小便,咳嗽,刷牙,生炉子做饭,吃饭,然后她打开门,担起两只筲箕出了门。舅母开门时,小玲见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她歪起身看看玉叶和两个表弟,见他们依然安详地闭着眼睛。
小玲晓得舅母是赶到西头的砂坑去挑砂。舅母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担担的砂,挑到盖房子或铺路的工地上去。一担砂五分钱。
舅母走了以后,那头猪又开始哼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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