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迟疑地:“又没花钱!”
苏大忠大声道:“叫你拾起来,你就拾起来!”
西山里的共产党,势力越来越大,国民党呢?死不退让,看架势,一场恶斗在所难免。老实的庄户人就怕打仗,仗打起来,枪子无眼,不是玩的,两方打红了眼,碰上就麻烦了。于是,很多人就像受惊了的鸟、到处乱飞。这些难民跑出来,又没带生产工具,齐呼隆拥到短工市场上,冲了平常秩序,来了急的,干活管饭也中。
苏大忠一看短工市上站满了外来人,行市忽跌到二十元,不禁心就剧烈地跳起来:二十元就能换个精壮劳力干一天,哪有这样的好事?不禁冲口而出:“谁愿割谷?”
呼一下围上几个人,操着刺耳的西山噪音乱嚷:“我去!我去!”
苏大忠问:“你们有镰吗?”
那些人不禁退了一步,像做了错事那样低声道:“没有!”
这时,凹兜脸苏永祥走来走去,正愁没有下市,无奈道:“实在找不上人,我去吧!”
苏大忠犹豫了一下,勉强道:“也中!”
就这样,苏大忠破天荒雇了短工,心里喜滋滋,暗道:我也雇人哩!
东方放白,残星泯灭,晨曦中两个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慌忙走在前面的是苏大忠,他一手拿镰一手捶腰,两人已经拉开了七八步距离。后面是苏永祥,他慢腾腾拉长声道:“粘货,你拉下了饭钱咋的,慌什么?”
苏大忠回头:“你这孩子,论辈份,我是你叔呢?你爷活着的时候,一同到东乡拔麦子,在羊头镇上,你爷一病摔倒,是我伺候了他三天--”
苏永祥不耐烦道:“又粘牙絮胡,我不听!”
苏大忠:“你不听,我就不说了。”
凹兜脸苏永祥:“什么人死了不打个黑碗,粘货,你他娘的也雇起短工来了,要不是西边要打仗,拥来这些逃难的,臭了短工市,叫你拣了便宜,你这个抠屁眼顺指头的家伙,一辈子也别想!”
苏大忠不以为然道:“什么便宜,行市行市,随行就市!”
两人到了地头,隐约看出是一片成熟的谷子地。凹兜脸苏永祥割下一把就地一扔,坐上去擦火吸烟,苏大忠不耐烦地陪着。
这有讲究,当短工到地头,先象征性地干一点,如果来了雨,掌柜的也得管饭,如果一点没干,那可就两拉倒了。凹兜脸苏永祥懂得这规矩。
凹兜脸苏永祥吸完一袋,又要装第二袋,苏大忠坐不住了,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抡风扫地割谷。
掌柜的下了手,自己再坐着就太不像话。凹兜脸苏永祥只好跟着割起来,不大高兴地咕峨道:“老俗话,能卖老键牛,不卖地头烟,今天改了常,卖了一袋地头烟!”
苏大忠分明听见了,也不搭腔。他是一把农活能手,不光割得快,也干净,茬子也齐,一会儿就拉开距离。
凹兜脸苏永祥手忙脚乱,十分尴尬,吟诗般拉长声道:“谷穗磨着我的腰,有个蚂炸蹦得高。”
苏大忠装没听见,一句话也不说,说话不好,说话就耽误干活。
凹兜脸苏永祥见无反映,怨道:“粘货,你挣什么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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