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进一步恶化了,像春末的天气,温度在逐渐升高,虽然没明火执仗地打仗撕毛,但碰了头互不搭腔,或远远躲开。不搭腔是个大问题,近似两国绝交。一般情况下,两人有点意见,见面也应该伪装一下,问一声吃了饭没有,好像没事一样,不搭腔,就说明恶化得很严重了。
宗族这个东西,是以血统来划分的,同一宗族,追根溯源,就是同一血统。旧社会,为了生存,提倡同一血统应团结一致,互相提携。无奈,同一血统的人也良秀不齐,有的人品质恶劣,偷鸡摸狗,仗着宗族大,竟有恃无恐。有的人妒嫉心特重,看到本族人日子过得好,眼红手痒,想撮取点什么,目的达不到,斗起来格外大胆,格外凶狠,也格外实在。
苏永祥早就估计到苏大忠存着不少钱,存着钱却不帮助人,还鸡蛋里算出骨头,日子过得像叫化子那样,何苦呢?苏永祥心里就不是滋味。那一天他给苏大忠当短工,也有故意套近乎的意思,感情是越接触越浓的东西,弄好了,以后万一能借个钱什么的,结交有钱的总不是坏事。抱着这种矛盾心理,本来就勉强,硬捏着鼻子干了一早晨,从各方面观察,实在难以接就,才下决心决裂了。
这人嘴臭,到处对人说苏大忠的坏话,说他家的饭和猪食一样,拿着人不当人,不看火侯守财奴。
这话传到苏大忠耳朵里,他不反击也不辩解,要反击辩解就弄得矛盾大了,他深深地埋在心里,老觉疙疙瘩瘩的。
那一天下大雨,胡同里水流不畅,苏永样冒雨扛撅出来堵水,三堵两堵,水就往苏大忠家方向淌去。苏大忠也冒雨出来,细细观察一下,发现了问题,也不发作,咬咬牙,又把道改了。
两人的无声矛盾更深了。
这两天,局势又平静下来,一不打仗,逃难的人就不见了。
短工市上,明显比往日人少。
苏大忠在一旁捶背。
黑暗中,一站着的人:“土地爷也熬个二月二,今天非要个大价钱不可!”
苏永祥:“咬住牙,抬到三百!”
许正文走来,他穿戴整齐,文绉绉不像个庄户人,他未拿工具,问道:“谁愿割谷?”
苏永祥凑上去:“许先生,你出多少钱?”
许先生:“我也不清楚,听说昨天是一百八,随着吧。”
苏永祥:“差远了,你没看见今天没人了。非三百不行!”
许先生惊道:“三百?”
众人:“非三百不行!”
苏大忠扯扯许先生衣角,牵到一边,小声道:“你要割谷,我去帮一天,莫说钱不钱的”
苏永祥看事不好,忙凑上来:“许先生,你用人好说,二百五吧!”
许先生:“唉!街里街坊的,无所谓,走吧!”
许先生领二人到地头就走了。
天已大亮,两人割一把谷子当座位,坐下吸烟。
苏永祥深深吸一口烟,没好气道:“你妈那个巴子,今天的行市被你搅了!”
苏大忠歉意地:“许先生又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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