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囊相助
县城中心地段有家“兄妹发廊”,牌子虽不显眼,名气却不小。因为这兄妹俩的手艺上乘,推剪美容无所不能,发廊里经常顾客满座,生意十分兴隆。
这“兄妹发廊”只有一男一女,两人是师兄妹,是近两年从温州搬迁过来的。师兄姓叶,名中奎;师妹姓黎,单名一个洁字。两人虽说正值青春年华,却都未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全身心地投入发廊事业。
这天上午,美容店顾客很多,师兄妹应接不暇,忙得汗湿内衣。到了中午,两人正想坐下来稍稍喘口气,猛然听得门外人声嘈杂,似乎有人在打架斗殴。屋里的顾客全都涌出去瞧热闹,黎洁也放下手中的推剪,出门一瞧,只见四个烂仔气势汹汹地围着一位年轻人拳打脚踢,年轻人被打得口鼻出血,抱头躲闪。围观者虽面露愤愤不平之色,却无一人敢挺身而出阻止。
黎洁虽说是个女孩,但心直口快,爱打抱不平。见此情景,她当即挺身而出:“住手!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四个烂仔闻声吓了一大跳,等到瞧清楚说话的竟是一位发廊女时,不禁相互一笑,朝着黎洁讥笑开来:“啊哟哟,打在这位吕少爷身上,疼在发廊女心上,你们究竟是啥子关系啊?哈哈哈……”
黎洁又羞又气,道:“我们素昧平生,从不相识,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罢了!”
其中一位烂仔接上话茬:“发廊女既然有这等豪侠心肠,何不慷慨解囊,替这臭小子还了欠我们的债务,岂不免了顿拳脚?”黎洁一愣,脱口而出:“他欠了多少钱?”
另一烂仔伸出个巴掌:“不多,就5000块。怎么样?谅你舍不得了吧?”
黎洁被激怒了,当即银牙一咬道:“不就是5000块嘛,你们等着!”说罢,转身闪回发廊屋里,不一会便手里捏着一叠面值不等的人民币出来,拍到其中打头的烂仔手上:“当场清点吧!”
这烂仔捏在手中只掂了掂,便朝三个同伙使了个眼色,打声唿哨,一齐扬长而去。
众人发出一阵赞叹,纷纷夸奖黎洁的仗义。那位被殴的吕少爷双膝跪在黎洁面前,磕头谢恩。黎洁羞得满面通红,也顾不得扶起对方,急忙一头钻进发廊里,再也不敢出来。师兄叶中奎将这一切全瞧在眼里,又不便阻拦师妹,只是一个劲地埋怨:“黎洁,你又惹事了!”
黎洁坦然一笑:“砍头不过碗大个疤,我不信邪能压正!”
满屋顾客都夸黎洁巾帼胜过须眉,叶中奎也不好再唠叨了,继续干活。
就在众人的闲聊中,黎洁才得知这位吕少爷原本的确是个少爷,他名叫吕亨,父亲原是本县副县长。他高中毕业后被安排到社保局工作。前不久,这位吕副县长与其妻子原县妇联主任肖凤霞因贪污受贿案,双双被捕入狱。吕亨平日娇生惯养,在家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上班吊儿郎当,经常离岗,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儿。而今树倒猢狲散,吕亨失去了靠山,就像船儿没了舵,社保局也趁机将他除了名;没了工资,他只好靠借贷过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几个泼皮原本是他的狐朋狗友,这会一瞧他家遭了难,便都翻了脸,讨债不着,便拳脚相加。幸亏黎洁挺身而出,吕亨才得以逃过一劫,自然对这发廊女感激不尽。
晚上10点钟,发廊快要关门打烊时,吕亨突然悄悄来到发廊,冲着黎洁便长跪不起。
黎洁大吃一惊,生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什么这样作践自己?”
吕亨含泪道:“
黎洁慌得手脚无措,连连摇头:“你本是干部子弟,怎能操此行业?使不得,使不得!”
吕亨凄然一叹:“岂不闻昔日座上宾,今成阶下囚。世事变迁,人情冷暖不过就是如此,何言贵贱高低。小姐倘不愿收留吕亨,我就跪死在这里了!”
黎洁无法说服他,朝师兄投去征询的目光。叶中奎沉思良久,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不表态。
黎洁一跺脚,说:“吕公子,只要你不怕惹人笑话,就暂时留下吧!”从此,这“兄妹发廊”里便多了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