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她也脱鞋上炕。她拿出一瓶酒,给王富贵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端起酒杯说:“难得王哥瞧得起我,今晚我就陪你喝个一醉方休。”
王富贵也端起酒杯说:“好,咱们喝醉后······”
王富贵话音没落,就听有人用力拍大门声:“玉枝开门,我回来了。”
王富贵一个激灵站起身道:“谁?又是你娘家大哥?”
玉枝也一脸惊慌道:“不好了,是我们家铁柱回来了。”
“啊!”王富贵一屁股蹲在了炕上。铁柱王富贵是知道的,人长得跟黑塔似的,而且力大无穷,当年他亲眼见铁柱徒手扳倒了一头大牤牛。
王富贵浑身哆嗦道:“咋办?”
玉枝也急得团团转道:“坏了,就铁柱那脾气,还不杀了你呀,你快先躲躲。”
王富贵道:“往哪里躲呀?”
玉枝一把把王富贵从炕上拉下来,移开桌子掀开席,掀开一块活动的炕板,指着黑洞洞的炕洞说:“只有这里最保险了。”
王富贵一见就晕了,他知道村里人为了掏炕灰方便,都在自家火炕上留了块活动的炕板。但炕洞里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王富贵正在犹豫,只听铁柱又把大门拍地山响。玉枝急了,上前拉了王富贵便往窟窿里塞,边塞边道:“还不快点,你找死呀!”
王富贵咬咬牙,“扑通”一声跳进灰坑里,当时便被腾起的炕灰呛得直咳嗽。玉枝急忙盖好炕板说:“千万别出声呀,铁柱比我哥还厉害。”
王富贵一时像进了地狱,他蜷缩在炕洞里不敢动,喉咙眼痒的厉害又不敢咳嗽。
只听铁柱一进门便脱鞋上炕,一屁股坐在了王富贵头顶上的炕板上,拿起筷子边吃边说:“玉枝,渴死我了,快给我烧水喝。”
只听玉枝甜甜的答应一声:“好唻!”
王富贵一听,顿时明白了一切,又羞又怒,差点背过气去。
不一会儿,一股浓烟挟着一股热浪从灶口方向冲了。王富贵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咳嗽起来。他觉得快要没命了,于是拼命用头去顶头上的炕板,可是炕板早被铁柱死死的压住了。
王富贵尝到了人间炼狱的滋味,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富贵觉得脸被扇地生疼。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玉枝正边用手扇他的脸边着急地说:“你快走吧,我打发铁柱去看他爹娘去了,一会就回来。”
王富贵用力起身没起来,却猛烈地咳嗽起来。
玉枝暗笑道:“王哥,今晚是不行了,以后有机会我还请你。”
那晚王富贵是爬回家的。从那以后,王富贵便添了爱咳嗽的毛病。别说干那事了,就是平地里走两步都咳嗽的直不起腰了。到医院去做胸透,人家说黑乎乎都看不见肺了,是尘肺病,无药可治。
半年后,由于身体原因,书记村长都干不成了。现在的王富贵只有整天蹲在村头的大树下看来来往往下田干活的村妇们来回忆自己美好过去。而那些被迫抑或自愿跟他好过的女人们却没一个愿多看他一眼。
一天,玉枝从他身边经过,停下身笑着问他:“我喊你叔呢还是哥?”
王富贵恨恨地说:“喊叔就行!咳、咳、咳、······”
玉枝笑道:“你早让我喊叔该有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