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一边给彬彬夹菜,一边对我说:“对面501室搬来新房客了,我听楼管说是一对母子。”
这几天,我被繁重的采访任务搞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多聊,敷衍两句,便回房间准备采访计划了。
虽说501室搬来了一对母子,我却一直没有见过,一天两天,时间久了,我也愈发好奇了,楼管说他也只见过他们一次,母亲很胖,一脸横肉,儿子干干瘦瘦的,却戴着厚厚的帽子,看不见容貌。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家时已经过夜。我正欲开门进去,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时至午夜,楼道里很静,我倏地扭头,这才发现那声音是从501室里传来的。
我一时好奇,也选择了相似的力度,敲击以示回应。
过了一分钟,竟有一个纸条探了出来,我一惊,轻轻按住了那纸条,然后将那纸条抽了出来,上面写着三个字:你是谁?
没想到我与新邻居的第一次交流竟用这种方式,对于这张纸条,我也充满好奇,便掏出笔,在纸条背面写下一行字:我是你邻居,我叫杨柳。
我将纸条传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一张新纸条便探了出来,我捡来一看:我需要帮助。
我又给了他回复:你怎么了?
纸条迅速传出:我是正品。
没错,他的回复只有“我是正品”四个字,若换做旁人,看到这个回答肯定迷惑,我却不由地一颤:我是一个报社记者,三年前,我做过一组关于人贩子的专题报道,在人贩子这个群体中,称贩卖的男孩“正品”,贩卖的女孩为“副品”。
我立刻写了纸条回去:你是被贩卖的男孩?
漫长的等待,也没有纸条再传出来,我一直等到天亮,才悻悻起身回去了。这时候母亲已经起床为彬彬做早餐了,吃了早餐就送他去幼儿园。自从我和丈夫离婚后,多亏母亲帮我照顾孩子,否则我真的应付不来。
躺在床上,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楼管说501的房客是一对母子,那么那个女人或者是人贩子,或者是购买了被贩卖孩子的人,而传出字条的应该是那孩子,他极有可能被贩卖了!
想到这里,我兴奋起来,这是一个绝佳的题材,三年前,我曾经报道过类似的事件,当时引起了不小反响,无奈这几年一直没有独家新闻,我在报社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而这绝对是猛料!
我觉得,我要转运了!
02
为了等待纸条出现,我特意向主任请了假,电话里主任语气很差,他说如果这个月我再挖不出有价值的新闻,就考虑将我调到其他部门去。
挂断了电话,我便守在门前,透过猫眼观察501室的动静,不过整整一天,对面都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那个鬼祟的纸条也没有出现。
某一刻,我甚至怀疑,那些纸条是否真的传给了我。
一连三天,我都没有再收到那个神秘的求助纸条,就像一颗投入无底洞的石子,随着“咻”的一声,便再没了任何回音。
终于,我忍不住,第四天早上,去敲了501室的门。
我敲了很久,才听到了不耐烦的拖鞋声,接着是开门声,一张冷漠的女人的脸迎了出来:“你是谁?”
我干涩一笑,指了指502的房门:“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对面,我叫杨柳。”
“你有什么事?”
“昨晚我加班到很晚,刚到家时发现钥匙不见了,手机也丢在了单位,我想能不能借用你家的电话问问我的同事,钥匙是不是丢在单位了。”
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不愿意,又不好推辞,见状,我又道:“帮帮忙吧!”
终于,她同意了,带我进了房间,指着沙发旁边的一部座机道:“电话在那,你打吧。”
我一面缓缓坐到沙发上,一面机警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客厅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套老式沙发,甚至连一台电视都没有,我拿起电话,随意拨了个号码,是空号,然后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了几句,才假装挂断。
除了这个胖女人,我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听说你们是前些天搬来的,一直没有打过招呼,今天才见面,我叫杨柳,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笑盈盈地问道。
“我姓廖。”她的回答很简单。
“你自己住吗?”
“不,我和我儿子一起住。”她的话像一块冰,带着无法被融化的温度。
“怎么没见你儿子啊,他上学去了吗?”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脸上挂着干瘪的笑,只要轻轻一掸,便会掉到地上。
她的脸上倏地阴沉起来:“你的电话打完了吗?”
我意识到了她语气中的寒意:“喔,打完了,同事说我的手机和钥匙都丢在办公室了,一会儿给我送来。”
“既然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再次道了谢,匆匆出了门。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我本以为会看到那个发出求助的孩子,不想却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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