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退休后,喻秋亮和老伴吴细娥心如止水,不富即安,平静安享着晚年。不管怎么说,喻爹爹也算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只是曾经逛荡溜达过的76个年头,就像手中捧着的沙子一样,不知不觉就从指甲缝里溜走了。
(一)
2009年立秋后的一天,夕阳西下,喻爹爹提着水壶在一楼庭院给盆花浇水,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喻爹爹有客人来了。喻爹爹提着水壶赶忙迎出院外,只见来人中等偏高身材,清瘦利落,穿着整洁,手提黑色公文包,金丝眼镜后面闪动着慧黠的眼光,一副文质彬彬模样。喻爹爹半晌不知面前出现的是何许人也。说时迟那时快,来人见到喻爹爹,快步上前拉着喻爹爹空出的手直摇,不停地喊喻主任喻主任,见喻爹爹没反应过来,急急地连忙自我介绍说:我是雷震——雷震啊。
喻爹爹盯着来人仔细打量,愣了好一会,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出雷震过去的影子。待回过神来,喻爹爹一边大声喊老伴迎接客人,一边赶忙请客人进屋寒暄。见到吴婆婆,雷震拉着吴婆婆的手少不得好好地亲热了一阵。倒茶沏水,三人坐定,喻爹爹不抽烟,雷震自抽自吸,边吐烟雾边聊。谈起往日的交往,虽说弹指一挥间,二十年已成为过去,小屋顿时无不充满着回忆的清香,那些曲曲折折零零碎碎的往事如同历历在目。热热闹闹聊了好一会,喻爹爹这才问雷震,二十年不见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雷震苦不从一处来,细说了寻找的一路艰难万般曲折。
雷震是从武汉一路找到荆江市来的。为了找到喻爹爹,他首先从武昌赶到汉口硚口区,直接到喻爹爹曾经工作过的武汉火柴厂,哪知火柴厂早已在城市街道里消失了,就连那老街也换成繁华大道林立高楼了。
面对茫茫楼海,他灵机一动,想到了附近的派出所,派出所老警官给他指点了迷津:原来由于城市改造,火柴厂职工大多早已搬迁到了余家敦。紧跟着他跑到江岸余家敦,沿大街小巷问了几十户人家,终于了解到喻主任十年前被儿子接到荆江市定住了。这寻找喻爹爹的事如同风筝断了线,一时没了着落。
雷震就是雷震,就像做学问一样,不弄出个水落石出那是绝不善肯罢休的。雷震土里刨根,一连几天又询问了很多人,好不容易从喻主任给同事来信中找到了现在的地址。苍天不负有心人,几经辗转,在荆江市东问西撞,雷震终于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喻主任。
客人远道而来,吴婆婆出门买菜买酒买烟,顺便叫儿子媳妇赶紧过来陪雷叔叔。这当会,雷震悠然自得带些神秘地对喻爹爹说,这么多年了这么大老远的,你知道我来干嘛?喻爹爹本想先问问的,不想雷震自己准备说出来,因此直作摇头状,正想往下听,雷震话题一转问:这多年过的都好吧?
“这把年纪了,也没有什么奢求了,我和婆婆都有退休金,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喻爹爹说。
“你这房子太老了,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你们租别人的,这房子一定要换,这满屋的东西、用电器都过时了,都要换。”
喻爹爹说:“还换么事呦,人都老得这个样,用到哪天算哪天啦。”
雷震说:“都要换都要换,这里生活条件太差了!回过头来我们再从长计议。”说到这,雷震要求出门走走,看看周围环境,喻爹爹陪雷震出门东瞧瞧西望望,说些闲话。
(二)
喻双平听老爹介绍说,这家里来的是大学教授,觉得不可慢待了客人,坚持要到酒店请客吃饭,雷震无论如何不答应,双平只好从餐馆端了三个大菜回来。雷震说:“你这孩子不知甘难辛苦呢,再不许你乱花钱了。”边喝酒边闲聊。得知双平是科级干部后,雷震大加赞赏,问双平:“愿意辞职,跟叔叔混不?”双平说叔叔开玩笑了,您是做学问的,我又不是科班出身,哪能帮叔叔呀。雷震说:“我一眼就看中你了,你是个人才,我准备让你当我公司的总管,常务经理。”
“叔叔真会开玩笑,过奖了过奖了。”双平心想叔叔是在夸自己,听完了没往心里去。
话题转到目前大家有什么困难方面来,雷震说你们尽管直说,看我能不能解决。见雷震一本正经的在说话,喻爹爹就说,没困难,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端起酒杯来给雷震敬酒。雷震咪一口酒,小夹一口菜,笑眯眯的跟大家说说笑笑。
双平和媳妇春红准备回自己家时,雷震拉过双平,再次强调要双平把辞职的事慎重考虑一下。
按头天说好的,第二天中午双平和媳妇春红下班还是回父母家吃饭。喝完酒吃完饭,雷震说:“我问你们有什么困难,你们什么都不说,现在还是由我来说吧:首先,俩位老人的房子要换,买一套新的;再次你们小两口刚买新房,我给你们补贴三万美金;第三,你弟弟工作不稳定,收入也低,我准备拿二万美金给他先打个底子,同时要他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要他在别人面前像个人样。”
双平春红听了这话,半晌盯着雷叔叔楞住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喻爹爹吴婆婆也听得云里雾里。见大家听呆了,雷震转身拿过手提箱,调了密码锁,慢慢打开。只见箱内整整齐齐,上层摆满了各类红头文件,文件底下放着五枚印章,再打开底层,所有人更是惊呆了,眼前是一支明晃晃的袖珍手枪。雷震感觉翻过了赶紧盖上底层,随后不紧不慢的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然后很慎重的在纸上盖上了三枚印章。
之后雷震将信笺交给双平说,你按这上面的地址把这封信用快件发出去,我秘书收到信很快就会打款过来的。喻双平看了看信笺眉头——“台资武汉信托分公司便笺”,正页是雷震刚才的亲笔书信,内容是给荆江市喻秋亮速汇五万美金,落款印有三枚印章,最小的一枚是小指头粗细的圆形印戳。拿在手中,双平看不出圆形印戳是英文还是中文,正纳闷时,雷震笑眯眯的拿过信纸,反过来对着光线叫大家看,原来从反面看是隶书“雷震”二字。雷震说这是为了保密所作的特别识别符号,秘书不见这图案是不会汇款的。
如此神秘的大事,双平不敢有半点马虎,立即骑车飞快到邮局办妥一切手续。回来后,他将父亲叫道偏僻处,细问老爹和雷叔叔是什么关系,老爹简单的介绍说,他们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老朋友,自己过去确实帮过雷叔叔,叫双平不多问,以后再说。于是父子两人一起回过头到家中陪客。
雷震看到邮局回单,对双平说,我一看你就是个干事的人,办事干净利索,下来你还是准备辞职到我公司当主管吧。见双平犹豫不决的样子,雷震继续说:“现在我还是给你们交个底吧,我虽说已经退休了,但我开着一个公司,这公司是台商在大陆开办的分公司,总公司的董事长是我亲叔叔,我叔叔过去是国民党部队的军官,现在在台湾有几十个亿的资产,大陆这边的分公司他让我做总代理,现在我手下正缺人手,我看你双平当我公司总管是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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