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忙用上自己有限的藏语说:“是啊,大妈,扎西德勒,您呢?”
“我去北京看外孙,一起过年。”
“我也去北京,买明天的票。”
“我也是。”
“那太巧了!”杨简说,“我到时候帮您扛包。”
“不用,大妈身体好着呢。”大妈笑道,“我就怕雪下得大了,到时候咱们都走不了。”
“不会吧。”杨简扭头看向门外。大雪纷飞,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雪不停地下着。郊野已是白茫茫的。拉萨市郊的公路上开始积雪,不多的车辆小心翼翼地行驶着。
一辆运输车驶来,司机赵沧州吹着口哨,心情愉快。看雪势,这肯定是过年前最后一趟出车了,把监狱工厂里的毛毯拉一车到火车站,今年的活计就算是平安完成了。忽然,前方路上的什么东西远远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慢车速,过了一会儿,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人躺在路中央,另一个蹲在旁边,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看到他的车驶来,旁边那人站起来,拼命挥舞着双臂。赵沧州犹豫了一下,驶近了,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问:“怎么啦?”
那人突然跳起来,踩上踏板,同时击出一拳,正击在赵沧州的太阳穴上。他眼前一黑,一声没吭就昏了过去。躺在地上的人同时跳了起来。一辆一直远远跟在后边的面包车也开过来停在了旁边。几个人跳下面包车,把昏迷的赵沧州抬到面包车上。那个拦车的人除下赵沧州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同时翻出他的证件,递给一个戴眼镜的瘦子。那瘦子打开一个工具箱,取出一瓶药水,小心翼翼地涂在证件上。
三分钟后,瘦子把证件递还给那拦车的人。那人打开证件,咧嘴笑了,证件上的照片已经换成了他的。
“你叫赵沧州。”瘦子笑道。
“什么破名字!”“赵沧州”笑着走下车,钻进运输车驾驶室,启动了汽车。
很快,“赵沧州”到了西藏第一监狱纺织工厂地毯车间外,积雪已经到了脚面处。一辆运输车停在工厂院内,七八个犯人冒着雪扛着打包好的毛毯送上运输车。旁边,一位看守一连声地催促:“快!雪一直下,再不快点儿就走不了了!”
驾驶室里,那个刚改了名字的司机“赵沧州”一边抽烟,一边紧张地盯着后视镜。看到杨钢扛着一捆毛毯走近,他掐了烟,跳下车,向车尾走去。
“劳驾各位,再紧紧!路难走,今年说什么就这一车了,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赵沧州”大声说着,走到车尾,正好迎上杨钢。
“灵芝。”他沉声说。
杨钢像是没听见,把毛毯抛到车上,转身走开。
“赵沧州”冲看守一举手,说:“领导,上个厕所!”
看守一指厂房:“里边!”
“赵沧州”进了厕所,看看四下无人,打开一个隔门,闪了进去。他探手入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焦急地透过门缝,注视着门口。还好,没等多久,杨钢进来了。
“赵沧州”推开隔门,向杨钢招了招手。杨钢四周打量了一下,闪身进入,关了隔门。
“赵沧州”一边把东西塞给他,一边沉声道:“往狼口子北坡走,下面有人接应……”
话音未落,杨钢挥手一击,“赵沧州”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杨钢驾驶着运输车,慢悠悠地来到门口,摇下车窗,把证件递给守卫。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赵沧州”的衣服,甚至连长相都是“赵沧州”的。脸上这个“赵沧州”面具做得还不错,虽然和他“千面人狼”的东西相比,这玩意儿就像是小儿的涂鸦,但杨钢起码对它的用料表示满意。
守卫查看了证件,一边递还给他,一边大声说:“这么大雪,还能走吗?”
“那有什么办法,交不上货要挨罚的。”杨钢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守卫打开闸门,杨钢驾车稳稳地驶出了监狱。一出大门,他立刻加大油门,飞奔起来。“赵沧州”他们想得周到,运输车的轮胎已经绑上了防滑链。
守卫目送着飞奔的货车,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别让那辆车出去!是越狱!拦住它!”警铃声同时大作,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过来。那守卫跑出大门,冲着杨钢驶去的方向,恨恨地开了两枪。可杨钢的车早已成了雪地上的一个黑点。
尽管装了防滑链,但富有雪地经验的杨钢还是不敢把油门踩满,只是凭着脚上的感觉,尽可能地加速。然而,装了满满一车货的运输车毕竟跑不过改装过的越野警车。后视镜里,那辆警车从一个点越变越大,很快就贴了上来。杨钢一打方向盘,驶下公路,试图利用雪地的特点摆脱对方,但警车上了几次当之后重新赶上来,并未被拉开距离。
“砰!”警察鸣枪示警。
杨钢全神贯注地驾驶,如若不闻。
警察果断开枪,“哗啦”一声,杨钢一侧的车窗被击碎。杨钢稳稳地扶着方向盘,一伸手拔下两片碎玻璃,运劲掷出。碎玻璃嗖地飞出,深深地扎入警车轮胎。警车叫嚣着,突然一打横,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兽,在雪地上旋转扭动着,终于停了下来。杨钢的嘴角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后视镜上又出现了四个黑点,正慢慢接近。警笛声已经先行传了过来。
前方道路旁出现一座山坡,杨钢昨晚通过秘密夹带进监狱的资料,已经熟知了监狱周围的地形,此处正是狼口子北坡。他一打方向盘,同时狠踩油门,运输车冲出道路,轰鸣着、颤抖着爬上了山坡。
杨钢停下来,跳下车,向坡下望去。四辆警车越来越近了,刺耳的警笛声几乎就在耳边。杨钢镇定地揭下面具,随手一扔,走到车尾,单手掀下一个地毯包。他麻利地撕开外包装,手指一搓,一枚细刃从指尖弹出。他运指如风,把厚厚的地毯割成一人多长的条状,两手握着割下的地毯两端,助跑几步,纵身跃下雪坡。
四辆警车冲上了山坡。几个狱警出来,看着运输车下面被割破的毛毯和雪坡上滑过的印迹发呆。
一名狱警开始拨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痛:“人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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