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谁丢了贝贝
过了没几天,霍白浪又去了趟花园别墅,在陆主任家门口朝里一瞅,居然看到几个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人在陆主任家里忙忙碌碌翻找东西,陆主任的老婆站在一旁哭哭啼啼。他从围观邻居的议论中听到,陆主任是听到检察院要对他立案侦查才寻的短见,看来检察院的人也没查到什么东西,不然不会连着来好几回。
霍白浪的脑袋又轱辘一样转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他又遇上捡破烂的胡老汉。只见胡老汉背着满满一筐破烂,牵着那条宠物狗贝贝,贝贝的腰上系了根绳子,跟在胡老汉后面左顾右盼,一步三摇地走得欢实。霍白浪连忙满脸堆笑地上前打了声招呼。
从此,霍白浪哪儿也不去,每天不远不近地跟在胡老汉后面,胡老汉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直到胡老汉天黑回到筷子巷。
这天,霍白浪又一大早就跟着胡老汉出了门,跟了老半天,见胡老汉老是往旧房子破巷子里走,他也不厌其烦,兴致勃勃地看着胡老汉牵着小狗贝贝捡破烂。这天一直跟到过了下午,眼看天又要黑了,突然,霍白浪看见贝贝蹦跳着直往街边蹿,那根拴狗绳把胡老汉拖得晃了一下,胡老汉只好转过身顺着贝贝跑。只见贝贝跑到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脚下,叼住了女人黑裙子的裙摆,发出孩子啼哭一般的呜呜声。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长得十分俏丽,她低头看着贝贝,眼里禁不住露出一丝酸楚。她慢慢抬起头,看了眼胡老汉,说:“大叔,请您把小狗的绳子带紧些,它咬我的裙子了。”
胡老汉连忙扯住狗绳子,不停地说:“贝贝,快松开,再不松开,我要打你啦……”胡老汉不停地拉着绳子,一阵紧拉慢拽,贝贝总算松开了姑娘的裙子,那位姑娘这才走了。可她已经走出好远,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贝贝。
贝贝望着姑娘走远,嘴里不停地发出不舍的哼唧声。
霍白浪立在街边看着这一幕,拔腿就朝那位姑娘追去,直到看见那位姑娘走进一个叫“香格里拉”的花园小区,进了一幢住宅楼。
这时天已黑了,霍白浪站在楼下,看着那位姑娘进去不久,三楼东边一套房间就亮起了灯光,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那位穿黑裙子的姑娘,这时正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裙摆上留着的贝贝的牙印,喃喃自语:“贝贝,可怜的贝贝……”
这姑娘名叫肖春梅,是位来自四川的农家女。肖春梅的父母人到中年才有了她这个独生女,将她视作掌上之珠。肖春梅从小就心高气傲,人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眼看要高考了,哪知祸从天降,她的父亲为了给她攒大学学费,在山上砍柴时摔下山崖,生命垂危,家里到处借债为她父亲治伤,钱花了很多,但她父亲最后还是死了。过了不久,肖春梅的母亲也忧郁成疾离开了人世,肖春梅转眼间成了一个孤女,大学梦也随之破灭。为了偿还家里欠下的五万多块钱债务,她离开家乡,来到河坂城一家洗脚城打工,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叫陆进的人。
这陆进垂涎肖春梅的年轻美貌,千方百计靠近拉拢肖春梅,又施以小恩小惠,自称是做生意的老板,帮肖春梅还了欠下的债,如愿以偿得到了肖春梅,为了长期占有肖春梅,他还专门为肖春梅在“香格里拉”花园小区买了套房子,让肖春梅辞了洗脚城的工作,住在里面,又从巴桑老板那里要来贝贝,让肖春梅解闷。
两年来,肖春梅一直与贝贝为伴,与通人性的贝贝感情非常深。前些时,陆进得知自己东窗事发,害怕党纪国法的制裁,服毒自杀。虽然陆进平时隐瞒得很深,没有人知道他和肖春梅的关系,但肖春梅决定不再做笼中的金丝鸟,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新的环境找事做,自食其力。这样,她就不能天天跟贝贝在一起,但她在这河坂城人生地不熟,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不敢直接把贝贝送人,又担心贝贝沦为一条流浪狗,便在狗背上贴了一张请求过路人收养贝贝的纸条,然后在贝贝身上藏了一根金项链,带着贝贝到了城郊的河堤上。她见河堤上行人稀少,离她最近的是捡破烂的胡老汉,她看胡老汉很面善,感觉这老头会对贝贝好,便让贝贝朝胡老汉走去,看到胡老汉停下来注意贝贝了,这才急忙走下河堤……
今天贝贝在街头认出了肖春梅,咬着她的裙摆舍不得她,让她心里好生难受。她想着自己这三年来屈辱的生活,心里又愧又悔,便思谋着赶紧卖掉这套房子,搬到一个新地方,找一份工作,如果能遇上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就嫁给他,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
肖春梅靠在沙发上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一大早了。她站起来理了理睡得凌乱的衣服,正要去洗漱,突然,门铃响了。她一愣,陆进死后,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这地方,一大早谁会来摁门铃?肖春梅犹豫半晌,没有开门。
肖春梅不开门,门铃却鬼叫似的响个不停,肖春梅无法,只好走过去,打开一条门缝,一看,门外站着个送花的姑娘,这位姑娘手里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脆生生地说:“小姐,早上好!这花是一位先生叫我送给你的。”
肖春梅诧异地问:“哪位先生?”
姑娘说:“一位姓霍的先生。”
肖春梅忙说:“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这花我不能收。”
送花姑娘说:“小姐,我们做点事很不容易的。还是请你收下吧。你如果实在不肯收,那就麻烦你写张条子,证明我已经把花送到了。不然,我就白跑一趟了。”
肖春梅一想也是,就顺手写了一张条子:“谢谢你,但我不接受陌生人送花。”
送花姑娘接过条子就走了。肖春梅刚松了一口气,哪知刚过一会儿工夫,门铃又响了,肖春梅想,这姑娘怎么没个完啊。她不耐烦地打开门,一下愣了:门口站着一个红鼻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