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吃了晚饭的时候,我妈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直门想吐。可让我奶奶大吃一惊。她把我妈拉到外边,急切地问,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怀上了?我妈点点头。我奶奶又问,谁的?我妈的脸刷一下红了,嗔怪地冲我奶奶说,反正是你们曹家的种。我奶奶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是谁的?我妈无奈,只得承认是我二叔的种。我奶奶一听,差点没坐在地上,是我妈上前才扶住了她。我奶奶推开我妈,一点没给我妈好脸儿,用手指头点着我妈的鼻子,我的小姑奶奶,你们做的好事,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呦。妈不以为然地说,妈,叔嫂搭伙计也不是没有的事。我奶奶说,这要是让马斌知道了,还不得捆你们游街呀。你想过吗,二林子现如今是官家的人了!
我妈听了这些话,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怀孕的欣喜也被隐隐的不安所代替。那可怎么办呢?我妈求救似的看着我奶奶。我奶奶还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着急过后,她总是有章程的。我奶奶拉着我妈的手说,红英,你要是听妈的话,你就说这是你和大林子的孩子,连二林子也别告诉他,等这次运动过去了再说。不然不仅你们没好果子吃,孩子生下来也遭罪。在人前也抬不起头的。
五 二叔的冤屈
我妈和我二叔风流后有了我。
我十岁那年,有一次与同学打架,他们骂我没爹,是杂种。我回家就哭着喊着冲我妈要我爹。结果,遭到我妈的一顿暴打。那时我知道我有个二叔,就嚷嚷要找我二叔。可提起我二叔,我妈更是气愤,她骂我二叔是臭流氓。那时,我二叔还在监狱里服刑,罪名是强奸少女。
自从学校用做棺材剩下的木料做了那只跳箱,我奶奶就说是个不吉利的物件,但马斌如获至宝。开始,我二叔就没到跟前仔细地看过一眼。我二叔怕自己恍惚间错把跳箱当成是我爹的那口白茬棺材。
就是上体育课时,我二叔也从不多做示范,即使我二叔只做一回示范,孩子们就能心领神会了。好在大多数的女学生胆小又不愿太张扬,对劈腿蹦高之类的动作还有些怯场。太疯了又怕传到屯子里好说不好听,叫婆婆家人知道又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叫你上学就应该知足了。
但是也有那么几个女生跟男生一样,像个假小子似的,没什么顾忌的,和男生似的一旦摸着跳箱分秒不让,争先恐后不放弃一次可跳的机会。为了一次跳跃不惜大打出手。无奈,我二叔一节课下来,总要拎几个男生女生到器材室训话。
我二叔在学校暂时还没有办公室和办公桌,器材室的钥匙由他保管,那里就是他的办公室。每当我二叔拿着那串钥匙悠着走过学生的面前时,惹得学生们痴呆呆地看着,就有男同学怂恿着女同学跟二叔去泡。让他开恩让他们能玩一节课的跳箱。因为我二叔是很少给男同学面子的,要是女同学就不一样了,他架不住女同学拉拉扯扯的。每次拿跳箱送跳箱,我二叔都是再三嘱咐要加小心,轻拿轻放。
岛上的孩子上学都晚,六年级的学生都是在十四五岁了。都是半大小伙子半大丫头。每一次,学生们噼噼啪啪地从跳箱上蹦过去,就像踩在我二叔的心窝上。几天下来,我二叔落下了后遗症,一听那踩踏声,阴沉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不几天,我二叔听到学生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黑包子”。
那天,我二叔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见六年级学生们还是乱挤一气,我二叔推推这个搡搡那个,按照大小个排好了队。我二叔没好气地说,今天就叫你们玩个够,谁不跳也不行。学生们开始有秩序地一个接一个地跳,当到了一个叫马艳丽的女生要跳时。马艳丽忽然不跳了,她这样引起了学生们的抗议,纷纷在后面嚷嚷着马艳丽你跳不跳,不跳起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马艳丽不服气冲后面骂了几句。我二叔阴沉着脸过来,说,跳啊,每回你不都抢着跳吗?我二叔今天的神情也许叫马艳丽真的害怕了。
马艳丽还是硬着头皮跳了过去。没想到,人是很别扭地过去了。但是在落地时不小心摔倒了。马艳丽一声尖叫,老师
我二叔忙转身直奔马艳丽,冲到她的跟前,问她怎么了?马艳丽痛苦地说没什么。
可我二叔回头叫那个马艳丽归队的时候,重新站起来的马艳丽却说什么也不归队。她说她不跳了,说她肚子疼。我二叔以为马艳丽是故意找借口。我二叔依然坚持要马艳丽归队。马艳丽就是不回去。我二叔也是一时犯了犟劲,说,你要是不回去,你也上那器材室给我站着去。谁知那个马艳丽真的就去了器材室了。
我二叔安顿好了别的同学排队继续玩跳箱,来到器材室想批评马艳丽几句就得了。推开门,见马艳丽人倒在厚垫子上哭,裤子褪到膝盖处,我二叔叫了几声没有反应。那时我二叔并没想太多,不懂事情的轻重。还叫马艳丽把裤子穿上,有什么好说。可马艳丽就是一个劲儿地哭,我二叔没办法上前帮她穿裤子。这时,马斌进来。怎么了?曹老师。我在办公室都听到哭声了。马斌走到马艳丽的跟前,看到了马艳丽顺着裤脚在流血。马斌惊叫起来。
马斌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心里这个气呀,骂我二叔,你这个花花肠子,怪不得我倒贴你都不干,原来你是在啃青草哪。这回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回你曹柏林栽了。为嘛马斌这么幸灾乐祸呢?
原来这都是我爹惹的祸。我爹和马斌藕断丝连有了那么几回之后。我爹死之前,马斌到医院检查,化验结果说她怀孕了。她想把孩子打掉的。她还想往上爬呢。可医生说,她子宫畸形好不容易怀上的,今后很可能不能生育了。怎么说马斌也是个女人,想要个孩子是她的天性。马斌一咬牙走出了医院。她一路上想好了。她想以此来要挟我爹娶她。没想到回来就听说我爹命丧大海,叫马斌大失所望。我二叔接班以后,马斌的视线又转移到了我二叔的身上,一是我二叔得长越来越像我爹,二是我二叔现在也是一名教师了。地位和自己也般配。所以马斌这些日子和我二叔套近乎,可我二叔却处处躲着她。
有一天,马斌在我二叔回家的路上把他给堵住了。二林子你为什么老躲着我?我二叔不敢看她。我哪一点配不上你?我二叔说不行我妈对马啃曹深信不疑。说完我二叔就一路小跑。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马艳丽被送到医院,一检查是处女膜破裂。为什么破裂,谁给弄破裂的?马艳丽家告了,第一个受盘查的就是我二叔。我二叔说了当时的情形,公安局的人说必须有人给他作证。一时间弄得岛上风言风语。我二叔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找马斌帮他说话作证。马斌说,让我帮你很容易,那你得答应我的要求,不然我二叔说,咱俩肯定不行。你还不知道,我嫂子怀上我哥的孩子,我妈怕我嫂子和孩子受欺负,让我在我哥周年以后,和我嫂子结婚。什么?我一个公办教师、大队的革委会副主任,还不如一个穷山沟的小丫头?马斌一拍桌子,吓得我二叔一机灵,二叔说反正我是清白的,你能帮就帮,不帮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