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正面临着三面来风。我的女汉子在我丈母娘眼里是个嫁不出去的假小子,在我心里就是令我神魂颠倒的女神,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也成了香饽饽。我的烦恼就像三九天风吹的乱麻,冷飕飕乱糟糟。三个主要情敌都向阵地发起了进攻。
最先行动的是黑子,这个家伙是个急先锋的料,这次他把父母搬了出来,还请了我岳父大人的顶头上司来助阵。武会计一进门就喊:男男的猪场盖得怎么样了?母亲说:是你们两口子啊,哪阵风把你们吹来的?快屋里坐,男男她忙呢,天天累得不行,我这两天没忍心问。武妻像视察团一样把手背在胖屁股后面打量着院子:这小院收拾得真干净,是男男这孩子收拾的吗?
母亲:她哪有时间啊,是家里养猪的老梅两口子帮我收拾的。
武妻:听说男男饭做得可好吃了?
母亲听出了音儿:她在家是锹镐不动,就知道忙她的事业。
书记:现在的孩子哪还有会做饭的?
武会计白了妻子一眼:时代不同了。
武妻不服气:什么年代也不能改了公鸡打鸣,母鸡下蛋!
母亲:我们家的孩子可比男孩子都野,自己管这叫女汉子。
一行人进了屋,李会计走进院子。
书记:老李回来了。
母亲转身推开门,喊:老李来客人了。
李会计应了一声,依然慢条斯理地向屋里走来。
李会计与书记和武会计打招呼:你们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串门啊?
书记:这不嘛,上次我到你们家提亲,你们一直没回话,老武两口子着急,今天亲自上门提亲来了。
李会计:我跟孩子提了,孩子说年纪小,先把事业干起来再考虑。
武妻:跟我们家黑子提亲的人可多了,但他就喜欢你们家男男,天天吵着让我们来你家提亲。
母亲不爱听她说话:黑子那孩子真不错,那么多提亲的要是有比我们家男男强的就定了呗。
武妻:这孩子就是死脑筋,一条道跑到黑,说非你们家男男不娶。这么好的男孩子,又对男男一往情深,你们当老人的可不能糊涂,都二十多了该定就定了得了。
武会计:我老伴说话直,但理是这个理儿。在我们屯二十多岁没结婚的没几个了,有的多数都是有点儿说道找不着对象的。
书记:我看两个孩子挺般配,差不多就定下得了,我这媒人也能混两顿酒抹抹油嘴。
李会计:我们家的孩子打小就让我惯坏了,什么事都得听她的,这婚姻大事更得她同意才行。
武妻:这事也不能全听孩子的,他们才吃几年咸盐啊。
母亲:我们家讲民主也讲理。
武妻: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人得掌好舵。
母亲:我们家主事的就是我姑娘。
武妻被呛得没嗑儿了。
武家二层楼在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院墙高大,院内停了辆二手轿车。
武家全家在吃饭。
黑子:你们去提亲了吗?
武妻:去了。
黑子:答应了吗?
武妻:说得听李男的。
武会计:表明了就是不同意。
武妻:他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一天跟个假小子似的,还自我感觉良好,叫什么女汉子。不会做饭,也不会收拾家,这样的女人你娶进门干什么?
黑子:我就要她。他赌气不吃饭,回到了自己屋。
武会计:这孩子是着什么魔了?
武妻:都是你惯的!
饲料经销商姓郎,村里人都叫他郎饲料,大学毕业后一直经营KKK饲料,这天不知在哪儿喝多了,堵在李家门口大喊大叫要见李男。李男的父母和老梅在劝他,他不听,引来了全村人围观。
郎饲料:我爱男男有错吗?
老梅: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男男不喜欢你。
郎饲料:她凭什么不喜欢我?她养猪我卖饲料,天生的一对。猪不吃饲料是不是得死?饲料离开猪扔大街上谁要?她为什么不见我?
李会计:你今天喝多了,明天再说好吗。
郎饲料:我没喝多。我知道你是大叔。我喝多了吗?我就爱男男。男男,我爱你!他的喊叫声把老榆树上的乌鸦麻雀烦得乱飞。
母亲急了:快给他弄走,在这一闹成啥了?
老梅和几个男人上来拖他,他在地上拖拉就是不走。
二婶跟着李男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郎饲料看见李男,忙贴上去:男男,我爱你。
李男怒气冲冲:爱你个头啊,上回我就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你再这样胡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郎饲料跪在她面前哀求:你答应我吧,我是真心的,我现在就把心扒出来给你看。说着用手撕开上衣……
李男急了,顺手在门口抄起老梅收拾猪圈用的铁锹,挥向郎饲料:你再这样无赖我打折你的腿。
人们以为她只是吓唬他:快滚吧,再不走挨扌肃了。
郎饲料借酒劲儿耍赖:你打死我也不走,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打,舍得打我吗?打是疼骂是爱。
李男气极了:我让你再胡说八道。她手中锹重重地拍在了郎饲料的屁股上。
郎饲料疼得“妈呀”一声,撒腿就跑。嘴里不住地嘁:杀人了!爱情是无罪的!那狼狈样逗得人们笑得直捂肚子,连李男也噗地笑出了声。
母亲嗔怪她:你还笑,真是没心没肺。
李男:你不是天天愁我这女汉子嫁不出去吗?现在我成了抢手货,你又不高兴,做你的女儿真难啊。
母亲:以后你少招惹人家。
李男:我什么时候招惹他了,他就一个卖饲料的,总共见过三四次面。行,(对大家)明天我的合作社一粒姓郎的KKK饲料也不准进,全村人也全面抵制,请支持支持,省着这小子天天往村里跑,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
众人:好!不用他破K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