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奇母亲

时间:2014-06-24 19:23:18 

许久之后,我依旧时常记起幼时冬夜。母亲将我的摇篮放在火炉边,一面悄声唱着咿咿呀呀的儿歌,一面起身磨着次日早晨要吃的浆。

殷红的炉火映着她线条柔和的面庞,温暖而又恬静。我偶然被噩梦惊醒,睁开眼,叫一声“阿妈”,她便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对我嫣然一笑:“哎。”

整个世界的温柔都像在这个笑容里。

我于是沉沉睡去。

这样的母亲和农事、家务、粗茶淡饭镶嵌在一起,定格成一个恒定安稳的剪影——与风雨飘摇的江湖固然不相宜。

又或许因为这样,江湖的腥风血雨才如此急迫地扑到她身上。

一吴起未遂

那是六岁时初夏的傍晚。

一弯细细的白月挂上天边,第一批聒噪的鸣蝉刚刚爬上了树干。

母亲照例做好了晚饭,凉在小院的石桌上,等父亲归来。

我像条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不知算是帮忙,还是添乱——洗了锅、刷过灶台,撑起长竹椅,挨着她躺下,看着天边浅红的余晖纳凉。

通常这个时候母亲要讲故事。

但这天却没有。

相反,她问了个问题:“阿霞,你愿意为爹死吗?”

“啊?”

很久以后——久到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已被江湖称道——我依旧时常想起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问。或许是从敏尔姐那里听闻了一些风声,又或许是父亲那总是胡闯乱撞的性格,总给人“天煞孤星”、“会连累一家子”的危机感。

我总是暗自咀嚼这句话,反复地品尝里面暗藏的苦涩,一次次地,比以前更清晰地认识到:母亲,或许曾经是愿意为父亲死的。

但那时的我还不能明白。

我甚至不知什么是死,也不太认识爹。

爹是个标准的边越男人:这代表他是为征服天下——至少是为征战而生。侍弄庄稼、整修屋棚、厅上厨下一应大小杂事,一律不得沾手。

他严格地遵守这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传统,几乎从来不着家。某些清晨,他远远地消失在村口蜿蜒狭窄的小路末尾——夜晚,披星戴月地回,又或者并不回来。

“嫁女不嫁边越男”。

质朴的村妇们用一生的辛劳为女儿攒下教训,在混杂着鸡鸭臭和青草香的浅闺中扩散开去,稀疏着边越的人口。

爷爷辈靠为国卖力的军功,从朝廷分得女人。

可惜战乱总要平息。

边越男人唯一赖以生存的本事变得可有可无。娶妻,渐渐成了这片土地上深夜里燥热潮湿的梦。越来越多的人为追逐庸俗的梦境放弃祖训,学会种菜养猪、木工、走街串巷做小买卖,只有爹,依旧硬脾气梗着脖子,对新时代一步不让。

这样的父亲竟能娶上媳妇,而这媳妇竟没缺胳膊少腿——这简直算得上奇迹。

就连身为女儿的我在稍微懂了点事后——也想不通。

长久以来,母亲把这归于“外貌的吸引”。

但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我知道,在她的记忆里,暗自封尘着一段,我或许永远也无法碰触的故事。

母亲初入门那两年,关于她的传闻雄踞十里八乡茶余饭后话题排行榜首位,甚至常有外乡人借故来村里,隔着高高矮矮的茶林,垫着脚窥她。

有人问起,她便淡淡地回一句:“男儿志在四方,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隔壁四婶告诉我的。

她谈起我的母亲,口吻就像是谈起远方的传说:聪慧能干,做饭可口,一个人能炒三锅茶,绣的花让世家大小姐惊叹不已

“你们家耳房里的绣样啊,啧啧”她一面说,一面竖起食指,与有荣焉地摇晃着,“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好看的画咧!就好像,就好像”四婶张了张嘴,终于一跺脚,“哎呀,就是好看,我说不出来”

母亲出生于以绣闻名的祁村,未出嫁时就在村里以手巧出名。她的绣作,四婶这样边越土生的粗娘自然形容不出。

那绣图里有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李白的诗歌、米颠和尚的字。

母亲能绣出大笔一挥的狂野,也能绣出精工细笔的灵巧,在她的绣针下,有草体欲断又连的笔画,也有浸透纸背的墨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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