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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菜岭的秋天不像秋天。中秋节过了,天气还是那么的燥热。吃了早饭,送女儿去了学堂后,余小欢拿把镰刀,火急火燎地往地里赶。趁着太阳光还不太亮晃,她要把昨天割剩的那半亩豆苗割完。余小欢穿了一件短袖格子衬衫,虽然有些旧,但穿在身上,显得大方而精神,加上她高挑的身材,披肩的长发,简直就是麦菜岭的一道风景。
麦菜岭人都说余小欢漂亮,她嘴巴子也甜,在村里人缘好,乡驻村干部下来,都会自觉去她家小坐一会儿,聊点什么。去年春,村中缺妇女主任,驻村干部马上就想到了她,提议让她先开展工作,等年前选举后再定。当然,他们知道选举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余小欢当时没有答应成与不成,只是说了句,等我男人回来商量商量。她男人就是她丈夫夏田洪。到了晚上,夏田洪没等她说完就暴跳如雷,什么妇女主任,狗屎,还不就是陪那些干部吃喝玩乐。余小欢脾气算是够好的了,也不和男人争辩,躲进房间只顾一个劲地流泪。
过了一会儿,夏田洪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点过火了,跟着进去,见妻子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十分愧疚,便又哄起她来,说,不是怕你不好,而是叫你别操那份闲心,房子有了,车子买了,我赚的钱足够养活你们母女俩,你只管带好小孩就是了。夏田洪说,那几亩地,说过多少次租给人家,实在没人要荒在那也行,你又不听,使我在外很不踏实,时常担心你会累着。
夏田洪在省城和别人合伙搞房产开发,手下几十号工人,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余小欢经他一哄,气顺了许多,从此,再没有提过做妇女主任的事。
钱再多也不会咬手。几亩地,余小欢怎么也舍不得给别人,更不愿意让它荒着。余小欢手拿镰刀,走在秋日早晨温暖的阳光下,热情地同村人打着招呼。
小欢,这么早就下地啦?余小欢听见有人喊她,止住了脚步,回转身来,一看,是在下边河溪洗衣的林春妹。不早哩,你们都收种完了,一大片地,留着我那点豆苗,怪显眼的。余小欢回应了她一句,正要离去,却见林春妹向她招着手,示意她过去。
余小欢来到林春妹身边,蹲下来,问道,怎么样啊?林春妹停下手中的活计,盯着她的脸不说话。余小欢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说,盯着我干嘛,有啥事快说,别耽搁我了,我要去地里,晚了日头毒着呢!林春妹这才问了一句,你男人最近回来没?她这么一问,让余小欢摸不着头脑,没有呀,就端午回来了一趟,那么远,工地上也忙,怎么啦?林春妹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是说,有车子方便。
我还当着有什么大事,这不是白白浪费我的时间吗?余小欢心里怏怏不快,说完起身要走,刚一迈步,林春妹又断断续续地说,其实……这种事情……可能我看花了眼……还是不说的好。余小欢这下真的生气了,还当我们是姐妹呢,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了,我现在可没猜谜的闲心。
接下来,林春妹向她讲述了前几天去省城看到的一幕。那天,林春妹去见她丈夫夏世明,刚到省城汽车站,一下车,发现前面停靠的轿车车牌号码好眼熟,不一会儿,驾驶室出来一个男人竟是夏田洪,她刚要前去打招呼,这时,一位打扮入时长得标致的小妹笑盈盈地向他走过去,她便赶紧躲在长途汽车后面偷偷地看。小妹走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手,一同钻进了夏田洪的车子里。
余小欢和林春妹是高中同学,相处得很好。夏田洪和夏世明是同一村子的,从小一起长大。余小欢和夏田洪结婚后,觉得夏世明脑子活络,长得人高马大,跟丈夫的关系密切,加上麦菜岭离县城幽城不足两华里,地理条件不错,就把情同姐妹的林春妹介绍给了他。夏世明结婚第二年就上省城办了一家装潢公司,公司经营得有模有样。
不可能,田洪是个老实人,你一定看走了眼。余小欢一听,全身抖动起来,气得有些失态了。是因为丈夫做这种事生气,还是认为林春妹污蔑丈夫而生气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林春妹见状.直后悔自己嘴不严实,急忙说,没这回事,可能坐车坐昏了,刚下车眼花花的,模样相近的人多,千万别放到心里去,我是提醒你平时多关心他……还没等她说完,余小欢便径自走了。
林春妹呆在那儿,一时无措。
这无异于晴天一个炸雷,余小欢哪有心思割豆苗呢?她坐在田坎上,一阵一阵喘着粗气。她想,林春妹说眼花花的看错了人,是在安慰自己,离得那么近,连车牌号码也看清楚了,还会有假吗?再说这种事情敢随便编造的吗?她能够说出来,完全是出于姐妹情深,为自己抱不平。
是啊,人家都说她和夏田洪小俩口甜蜜蜜的,余小欢也这般认为。在她的记忆中,俩人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很少红过脸,那次提到当什么妇女主任之事是吵得最凶的一次,其实也没有吵,只是夏田洪脾气暴躁了点,反过来讲,那是很在乎她的一种表现,生怕当上了,会像前一任一样弄得名声不好。夏田洪在家里的时候,农田里的活根本不用她操心,家务事他也常常帮着做。坐月子那会儿,夏田洪床前床后里里外外照顾得非常周到,简直就把她当宝一般捧着。余小欢真弄不明白,夏田洪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难道说自己哪里做错了?
林春妹一说,好像拨动了余小欢的某根神经,余小欢开始寻思着她男人近来的一些微妙变化。以前,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家里的固定电话就响了,电话那头,夏田洪会说上多少热乎乎的话,后来电话渐渐少了,现在就隔三岔五来一个,而且老强调自己怎么的忙,赚点钱实在不容易啥的。端午回来的那天,他也不像前次那般的猴急,吃了晚饭东家串西家的,一直到深夜才回,而且在床上弄来弄去,好久才解决问题。换了以往,天没擦黑,他就会拖着她上床,像刚结婚那会儿一晚来几下,开头的那下磨叽几下就完了事…
余小欢越想越不对头,越不是滋味。她再也坐不住了,避开林春妹,朝另一条道回家了。她要找到住在幽城的表哥来,帮她在城里寻个店面。等安顿好家里的一切,她就上省城一趟,认真劝劝夏田洪,叫他的工地转包给别人,回县城开个店,赚点开销就行。男人在外久了不行,说啥在家也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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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了高速,麦菜岭去省城才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一路上,余小欢心情很不爽。头天晚上,她几次打夏田洪的手机都不在服务区,本来想通知他,说田里的活少了,想去看看他,顺便帮女儿添几件好看的衣服。后来也就算了,打不通就打不通,来个突然袭击吧,一来给他制造一个惊喜,二来兴许还能发现点什么,反正她到过他的住处,大致方位不会弄错。
那是去年夏天,夏田洪承包的工程刚开工不久,他就专程回家接她母女俩去玩了一个星期。那时候还没买车,夏田洪便租了一辆桑塔纳,满街满巷跑,风景地一处也没落下。夏田洪还领她去工地,每见到一位工人,就笑呵呵地说,这是我老婆!看得出来,他把余小欢当成炫耀的资本。一想起这些:余小欢就感觉自己掉进了蜜罐子里。她怎么也不相信,在外才溜达一年挂零,会忘了老婆?
表哥也说,要么他去接某个领导的女儿,你想,那么大的一项工程,没有某个领导罩着,能成吗?领导使唤你,那是看得起你,哪还有不去的道理吗?至于搂他手的问题,表哥说,现在的年轻人,以为像我们过去一样老土吗,你没看过电视上放的,哪个片予少了男女搂搂抱抱的?那还算一般礼节了,国外老老嫩嫩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呢!林春妹可能眼红你,女人的话你也信?余小欢一琢磨,觉得表哥说得也在理。
但余小欢认为,男人长年在外,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回她铁定了心,想着法子叫他回家。所以,她心情不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一时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他还能放弃那么一大块事业,跟她回到巴掌般大的地方跳来跳去?夏田洪现在野心大了。不再像过去那般听使唤,啥事都由她做主了,有时聊天还常常蹦出一、二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话来。在她眯眯瞪瞪中,省城汽车站到了。
打开车门,余小欢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前方,担心林春妹描述的一幕又会重现。余小欢双脚刚一落地,一群男女就围了过来,吵嚷着要不要打的。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一把拽住余小欢的手,使劲往外拉,一边说,坐我的车吧,干净、便宜。见余小欢迟疑不动,他立即伸手抢她的包裹,这下,余小欢就急了,你想干什么,大白天的。她的包裹里可没金银财宝,就是带了一小包夏田洪最爱吃的鱼丸,那是临走前弄的,她想一到就煮给他吃。余小欢像触电似的,双手护住包裹,生怕他把它弄碎了。中年男人忙说,不想干什么,叫你坐车啊。然后,他就讨好起余小欢来,是乡下来的吧,你看你长得这么标致,走亲戚来了?
余小欢对这种人很反感,赶紧离开了他,选择了一位女司机的的士。在她上车的那一刻,他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什么,虽然听不懂,但余小欢心里清楚,肯定在骂她。人生地不熟的,余小欢不敢跟他计较。女司机问,去哪?余小欢想了一会儿说,去“金城大酒店”,是有这个酒店吧?有啊,女司机说着,扭头打量了她一下,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余小欢是个聪明人,连忙解释说,我男人住在酒店的隔壁,去找他。车子开动了,一路车水马龙,噪音刺耳,余小欢想,这些路段上次来夏田洪一定带她走过,而此刻一切景物是那么陌生,触目的是高楼、广告,她时不时地从车窗上伸出头去,却还是望不到楼顶。一个人在车里,余小欢感觉孤独而飘忽,她渴望立刻就见到自己的男人。
走了一程,女司机同她唠起了家常,问道,你老公在城里哪个单位工作?余小欢说,没单位,在做房地产。女司机说,不错啊,现在房产商个个都有钱。怎么还搭车来,家很远吧?余小欢告诉她,住在幽城的乡下,要坐四五小时的车。女司机笑了笑说,没听说过这地方,大老远跑来,你们感情肯定很好吧!女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的余小欢,接着说,不过,男人手头松了也不是好事,我原来的老公也是搞房地产的,跟一个女孩走了,那个骚货,才比我女儿大几岁。听她这么一介绍,余小欢好像吞下了一只苍蝇,心里十分难受。余小欢于是往后一靠,双目无神地斜视窗外的景物,不再言语。
到了“金城大酒店”,余小欢付过钱后,径自往隔壁小区奔去。上次来的时候,夏田洪就住在这里,他租了一间套房。在小区七拐八绕之后,余小欢终于来到房门口,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于是使劲敲了一阵,等了十来秒,还是毫无动静。难道在工地上?余小欢想,不可能啊,现在是午后一点多,正是午休时间,夏田洪有睡午觉的习惯。她抬手,正想再敲的时候,一位经过楼道的阿姨叫住了她,别敲了,主人搬走啦。余小欢吃惊地问,搬了,搬哪里去了?阿姨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怎么知道,说是自己有房子了,你是他的亲戚吧?余小欢听到“亲戚”一词,口气变得重起来,他是我男人。阿姨于是笑了笑。余小欢感觉她笑得有些古怪。买了新房?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不太可能,许是工地上建了售楼部,搬那里住了,这样也好,能省一笔房租费。余小欢想。
余小欢边走边回忆去工地的线路。她低头走着走着,突然一声喇叭响,把她惊醒过来,抬头一望,一辆贼亮的小车“刺”地停在跟前。找死啊,从车窗探出头来的男子骂道。男子看上去五十开外,肥头胖脑,剃了个短平头,四周脑肉都能看见。这时,余小欢透过玻璃,发现在副驾驶座的人对男子指手画脚,她猜测是叫他不要计较。副驾驶座的小妹长着一张娃娃脸,头发卷曲金黄,嘴唇涂得血红。他们的车子刚从酒店的大门拐出来的。
余小欢给他们让道后,转念想,出门在外,得找个依靠,要不然处处遭人欺负。她就近找了家水果店,准备打电话叫夏田洪来接一下。店老板问她,是长途吗?余小欢回答说,市区的卡。二店老板和蔼地说,那你打吧,几毛钱算它干什么。余小欢于是拨了夏田洪的手机,对方正在通话中。过了几分钟再拨,还是通话中。这时,有几个人挤着前来买水果,余小欢怕影响老板做生意,不好意思再等,说了句谢谢便出来了。
余小欢记得,从这条中兴路往南走到尽头,拐个弯,再过一座大桥。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了夏田洪工地所在的开发区,走路有半个小时足够,她不想打的了,起步价就是二十元,还能买上几斤水果呢。
在拐角处,突然刮起一阵风,行道树的树叶纷纷落下来,有一片落到了余小欢的头上,她顺手摸了一下头发,感觉头发有些凌乱干涩。好几天没有洗头了,加上一路坐车灰尘扑身,余小欢这么一想,越觉得头痒得难受。麦菜岭人都夸余小欢一头乌黑长发好看,连夏田洪也赞扬过好几回,余小欢打算去洗个头,宁愿省吃省喝,也要弄得漂漂亮亮见自己男人。前面正好有家美容店。
进店后,坐台小姐问她,洗头还是按摩,按摩就上二楼。余小欢半开玩笑地说,还有按摩的呀,我们享受不了,洗个头吧。她找个位子坐下,一位男服务生立即前来,为她擦好洗发液,洗着洗着,听到坐台小姐一声甜甜的喊声,夏总,半个月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呀?一听“夏”字,余小欢心头一紧,她从镜子上一看,一对男女手牵手走了进来。再定睛看了看后,余小欢简直呆住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个男人竟是夏世明。她赶紧低下头去。坐台小姐说,楼上刚好给你们留了个单间。接着她又讨好地说,夏总的小妹又更标致啦。夏世明说,是吗?然后搂着女孩的腰笑呵呵地上楼去了。
余小欢哪还坐得下去,叫服务生随便侍弄了一下,走了。
简直难以置信,偌大的城市,就在一家美容店撞上了他?余小欢边走边晃着脑袋。而眼下,她的心思更多地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春妹。说了,他们闹将起来,好端端的一个家拆散了怎么办,春妹本来就一根筋,到时候寻死觅活的,那更麻烦了。不说,心里又过不去,夏世明真的鬼迷心窍,一脚把她踢了,春妹便亏大了,当初还是自己牵的红线呢。现在,她相信表哥头头是道的分析,完全是在宽慰她,其实表哥心里比谁都清楚,碰到这种事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能火上浇油吗?不管林春妹说的那场事有还是没有,余小欢都认定这一趟来对了。
下午五点左右,余小欢终于找到了夏田洪的工地。十几栋商品房建起来了,工人们忙着搭架搞外装修,而且前面果然建了一栋三层的售楼部,非常漂亮。余小欢从自动旋转门进去,两位小姐马上迎过来。擦了粉的脸堆满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需要买房吗,来这边看看效果图。她们的上衣领子张得很开,露了半个雪白的奶子,余小欢觉得很不自在,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白衬衣系着格子领带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她的跟前,惊讶地说,弟妹来啦,怎么不打声招呼。我们才好去车站接你呀。余小欢上下打量着他,心里直嘀咕,谁呀,怎会认识我?其中一位小姐赶忙介绍,这是我们张工(张工程师)。他见余小欢仍然怔怔地瞧他,提醒她说,忘记了,上次你来不是一起吃过饭?余小欢这才记起来,夏田洪在饭桌上说他是聘请过来负责施工的张辉,上海人,大学建筑系毕业。
那时候,余小欢沉浸在夏田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甜蜜之中,况且一桌的人,所以对张辉没有什么印象。一声“弟妹”,余小欢听来十分温暖亲切,感觉回到了家一样,便跟着张辉来到二楼他的办公室。进去一看,办公室布置得相当气派,右角上还安装了一扇门,余小欢走过去想瞧瞧,张辉说,里面是卧室,夏董事长就住在上头,结构一样。余小欢清楚,这个被他称为夏董事长的人就是自己的男人。张辉接过她的包裹放好,倒了杯水给她说,董事长上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见着他,你先坐,我帮你联系一下。张辉便走进卧室打起电话来。余小欢真渴了,咕咚一声一口喝干了。她有些不解,怎么要躲到卧室去,当面打不好吗,又不是外人。余小欢坐在沙发上,细细地听,只迷迷糊糊听到“放心”、“知道怎么说”、“会安排好的”这些字眼。
过了一会儿,张辉走了出来,双手一摊说,真不凑巧,董事长出差去了,联系什么建筑材料的事,估计明天才回。见她脸色不好,张辉赶忙又说,其实,他在与不在都一个样,你就安心住下来,晚上你睡董事长的房间,我刚好有他的房门钥匙,要不,你跟他通一下电话?余小欢摇摇头,心想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有必要吗,反正这次来了,等多少天也得等到他。
张辉抬手看了看表,说,时间也不早了,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余小欢拢拢头发,你自己去,我在外面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张辉有些急了,这哪能行,我和董事长平时兄弟一般,无非吃顿饭,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了这也是董事长电话交代过的,走吧。在张辉的再三催促下,余小欢才起身。她的肚子这时咕咚一声响,方才想起为了急着找丈夫,午饭忘了吃,感觉真饿了。
张辉带着余小欢来到一家高级酒店,要了一间小包厢。小姐拿了份菜单,跟了进来,泡好茶后,问张辉,是不是叫你妻子点菜?余小欢一听,脸红过一阵,不吭声,心想一个小姑娘的话,没必要太认真。张辉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俩互相推让了几次,最后还是张辉把菜点了。余小欢还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好的酒店吃过饭,低缓的音乐响着,米黄色的墙壁在淡红色的灯光映照下,使整个房间充满一种浪漫的气息,她有些不习惯。
他俩面对面坐下,菜上来了,先是一盘白斩鸡,这是余小欢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本来就饿,她的口水在打转,张辉马上夹了一块放到她的碗里说,慢慢吃。这一举动,让余小欢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感动。余小欢边吃边时不时看他,在暗红色灯光下,张辉的脸轮廓分明,帅气十足,很有沧桑感。渐渐地,她发现张辉有点像初三的语文老师。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那时候,只要有语文课,她病得再重也会赶到学校,可惜老师只教了她一学期,下半年调幽城教育局去了,余小欢暗地里哭过好几回呢。
这时,张辉发觉余小欢的眼神不对劲,老直勾勾地看自己,便问,有事吗?余小欢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像我的一位老师。张辉说,小时候我是幻想过做老师,长大了不再想了,再说我做老师也没那种福气,能教上你这么美貌的学生。余小欢的脸红到了耳根。她低声说,我算什么好看,一个乡下人,土儿吧唧的。张辉放下筷子,边嚼着食物边说,乡下人怎么啦?城里的女人整天化妆打扮,你看你天天风吹日晒的,还这么白白嫩嫩。结婚以来,余小欢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面对面直言不讳夸她,心中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高兴,一路上的尴尬,尤其是未见着夏田洪的失落感一扫而光。
他们吃着,谈着,像久未谋面的故交。他们聊童年,聊朋友,聊孩子,聊婚姻,甚至婚外情这样敏感的话题,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从酒店出来,张辉建议随便逛逛,饭后散步对身体有好处。余小欢心想,我们庄稼人吃了晚饭还有许多家务呢,再说天天在田里摸爬滚打,锻炼够多的了,但她还是答应下来,跟他肩并肩地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这种方式一开始余小欢觉得好不自在,但走了一程,就很自然了。因为她发现行人都擦身而过,从不回头看你。
走着走着,余小欢突然有了一种当初谈恋爱的感觉,她为自己生发这种感觉而羞涩,自觉地离张辉远一点。这时张辉问她,家里的田地不多吧,不要那么操劳啊。余小欢回答说,不多,现在种田比以前轻松多了,当做锻炼身体吧。张辉说,董事长事业做得这么红火,换我就在这里留套房子,接你过来,夫妻长期分居不好。余小欢说,我还要照顾家母和孩子呢,再说叶落归根,家里待得习惯了。张辉立即反对她,你思想太传统,什么年代了,大城市条件好,孩子也能受到良好教育呀。余小欢接下来沉默了,她在想,张辉真会体贴女人,谁嫁了他是前世修来的福。搬进城市住,夏田洪念头都没动过,余小欢想到这,心中漫过一丝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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