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哈姆先生放下了他的茶杯,向酒瓶子走去,转过身,背对着老太婆喝了满满一杯,然后用脏手帕擦了擦嘴。
“是呀,瓦尔特说自己姓史密斯,直到看了遗嘱,知道他把房产留给你们,我才知道他姓尤什。在此以前一直不知道他真实的姓,也一直不知道他还有亲人。他是一个--能不能这么说,是一个行动诡秘的人。没人知道他的钱是从哪来的,他的房子很大,就在城郊,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置办下来的。上月的一个晚上,半夜了他才回家,刚走到前门就被一个神秘刺客打死了。警察还没抓到凶手,甚至连他为什么被杀都一无所知。”
“我敢说,不管是谁杀的他,都会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克拉丝说,“瓦尔特年轻的时候,就连我们都想亲手干掉他。”
宾哈姆先生擦了擦脑门,心想这两位老处女真的要给他带来麻烦了。
“亲爱的女士们,我再次奉劝你们把房子卖掉。这一带不怎么好,还藏着个杀人犯。正好有人想买下它,把它拆掉改建一座煤气站……”
“不!我们就是要住在这里,为那些聪明的、有创造性的心灵开一座公寓。”克拉丝坚定地回答他,
“现在,宾哈姆先生,就请告诉我们地址,把钥匙交给我们,帮我们叫辆出租车。”
宾哈姆先生从前也有过一个任性的姑妈,就跟这两位顽固的老处女一样。他只好交出钥匙,写下地址。他沮丧地喘着气说:“那我就祝两位过一个……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我希望是这样。”
“为什么不是这样呢?”克拉丝问道,“走吧,弗伦丝,我是多么渴望瞧瞧咱们的房子呀。我已经给它想好了一个名字,能不能把它叫做‘尤什公寓’?”
把她们送上出租车后,宾哈姆先生又喝了一杯,然后穿过黑乎乎的大厅,在另一扇门上小心地敲了敲,走了进去。房间内,一个穿着讲究的大块头,正斜躺在安乐椅上吸着雪茄。这间房子要比宾哈姆的那间阔气多了,房门上印着的标记是“加顿公司”。
“哈罗,艾德,那房子要我破费多少?”
“哈利,她们不卖。”
“不卖?”哈利?加顿站了起来,“也许你没好好地劝劝她们吧。”
“她们说要开一个叫尤什的公寓。还说已经在小镇子里住腻了,要在米尔沃基常住下去,过过有艺术味道的日子。对这两个老处女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是白费。”
“你告诉她们瓦尔特是被谋杀的吗?”
“当然告诉了,我还说这房子名声不好,她们的侄子是个神秘人物,可这些都没用。”
“你没告诉她们,瓦尔特是个最狡猾的敲诈犯,他曾在哈利.加顿那里工作过吧?”
“当然没有。”
“我真他妈的希望知道,他把偷走的那些文件藏在哪儿了,一定是藏在那房子里--瓦尔特是不会让这些东西离他很远的。可我们已经彻底地搜了三遍了,还是找不到,要是这些文件落在检察官手里……”
宾哈姆此时又在用他那脏手帕擦脸了。“如果我们找不到,那就没人能找到。我看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两个老傻瓜马上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到那时,我们就能用低价把那所房子买下来,把它拆掉。”
“艾德,我想不如就在那儿把她们干掉。”
“别,别,千万别那么干!那样反倒会惊动警察,报纸和公众就愿意保护象她们那样的老太婆,他们的宣传会使每个人都眼泪汪汪地想起自己的老姑妈。”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的惊吓也许就能让她们滚蛋。”哈利?加顿说,“我已经派梯尼去再搜一遍那房子,如果她们碰见梯尼,要不马上下决心卖房子才怪呢。你想想,深更半夜,在一所黑咕隆咚发生过凶杀案的宅子里,二位女士出其不意地撞见像梯尼那样的丑八怪,将会是什么场面。”
在瓦尔特房子的外面,克拉丝和弗伦丝提着旅行包,沿着一条小路向那座孤零零的房子走去。只见那所住宅远离街道,坐落在稀稀落落的树木中,还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呢。
“吱拉”一扇窗户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弗伦丝轻轻地叫了一声。
“弗伦丝,控制住你自己,咱们读过的侦探小说中,几乎每篇都描写过窗户的尖叫声。这响声能说明什么呢?无非是让人给它上点油。把钥匙给我,咱们进去。”
“这房子可真够大的,实在是太黑了。”
“乱弹琴!如果不开灯,任何一所房子都该是黑乎乎的。”克拉丝说着接过钥匙,把它插进一把看起来很新的锁。厚厚的门被打开了,这次,门没有发出响声。她们进了房子,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