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求问得如此突然和直截了当,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殷思琴吓得花容失色。但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故作惊讶地说:“正求,你说什么?简直吓我一跳。我们医院割谁的肾了?我们割人家的肾做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再说,即使要割,也是割有问题的肾,这有什么奇怪的?”
何正求看了她好一阵子,摇头叹道:“思琴,你还真的让我轻看了。”说完,他连澡也没洗便和衣上床了。
殷思琴见事不妙,赶紧自己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光着身子挤到何正求身边。
那一晚,任凭殷思琴如何竭尽女人的妩,媚抚弄何正求,何正求竟如老僧人定般不为所动。
几天后,何正求再次要求殷思琴说出事实真相时,殷思琴说:“正求,我们毕竟是夫妻啊,你何苦这样逼我呢?那个丁芳敏是你什么人啦?她真的比我重要吗?”
何正求说:“这不是关系远近的问题,这是良知、操守和道德的问题,这还是一个涉及犯罪的问题。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电视台法制栏目的记者。我揭露了那么多的阴暗面,可我万万没想到,河阳有史以来最无耻的阴暗面会跟我妻子有关。你知道吗?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了,我简直无颜面对我的同事,我更没脸站在镜头前面对河阳的观众了。”
“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可我做不到!我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承担你们该承担的。”
“我们该承担什么?坐牢?身败名裂?让我们受千夫所指?让你何正求受万民敬仰?这样你就高兴了?你的操守,你的道德就显出高尚了?你就能面对每一个人了?”
两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没过几天,殷富国打电话让何正求去他家一趟。在客厅里,翁婿两人就丁芳敏的事争得面红耳赤。
殷富国说:“正求,医院对丁芳敏是误诊了。我承认,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医疗事故,我愿意按照我们的承诺,对丁芳敏进行事故赔偿,是加倍赔偿。这样总可以了吧?”
何正求说:“爸,你不要再撒谎了,不要再当伪君子了,好不好?”
何正求气急之下说出的这句话,可把殷富国气炸了肺。他指着何正求吼道:“何正求,你不要整天迷迷糊糊的真以为你是匡扶正义的英雄,独步天下的侠客。我告诉你,你总是这样跟人过不去,总想着将人置于死地,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本事,就把我的富国给毁了。但是,市委、市政府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这话把何正求说得愣怔了好半天。
晚上,当着殷思琴的面,殷富国破口大骂何正求:“这狗日的是想毁了富国啊!这混账东西是鬼迷心窍了!他要不是你丈夫,老子找人灭了他!”
当时,殷思媚也在。听了殷富国的话,她把嘴一撇:“他要是铁了心毁我们,我看,他和思琴的夫妻缘分也就到头了。哼,他何正求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了张好脸子吗?思琴,他要是再不依不饶的话,你干脆跟他离了算了。凭你这样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
殷富国说:“思媚你这话说得好糊涂!他现在跟思琴还是夫妻都穷追死逼她,要是离了,他还有顾忌吗?”
殷思媚说:“依他那德性,这事十有八九要被他捅出去。到那时,我们怎么收拾局面?”
殷富国说:“那就不用收拾了,我们就等着别人来收拾我们吧。思琴,你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殷思琴无奈地说:“爸,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殷富国咬着牙说:“他是把我们朝死路上赶啦!哼,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何正求,但绝不能没有富国!”
殷思琴的心里一颤。
这些日子,殷思琴变得焦躁而压抑。以前,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总喜欢在何正求面前诉说或撒娇样地发泄一番。每当这个时候,何正求总是抱着她,爱抚着她,与她说着诗一样的情话。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完成了一次性爱。性爱过后,她的所有不快不仅烟消云散,而且身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松弛愉悦。
不过,从6月24日何正求第一次拒绝她到现在,他们已一个多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30岁的女人,没有生活的压力,少有孩子的打搅,本该有非常和谐而浪漫的性爱,但因何正求的不理不睬,殷思琴感觉比独守三年空房还寂寞。
她在殷思媚面前毫不掩饰地哭诉:“姐,我也不瞒你,我才30岁,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他和我打冷战,是轻贱我还是惩罚我?他把我的主动当作什么了?我是街头拉客卖淫的妓女?他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让我还有尊严吗?”
殷思媚明白,妹妹和何正求婚姻的破裂,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饭桌上,秦男敏感地发现殷思媚和殷思琴两人都很少说话。尤其是殷思琴,眉宇间罩着隐隐的不乐。吃完饭后,殷思琴便匆匆地告辞了。
秦男小心地问殷思媚:“殷总,殷助理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心事?”
殷思媚叹了口气:“嗨!这几天两口子闹了点儿别扭。我那妹夫啊,认死理,一根筋。”
秦男笑了笑:“
殷思媚说:“何正求那人是个啥人都不怕得罪的主。嗨,不说了,管他们怎么折腾呢。”
秦男不好再往下问了。
经过几天的跟踪观察,秦男发现何正求和殷思琴果真在闹着不小的别扭。仅从一点就可以看出,何正求与殷思琴无论是上班下班,都是各走各的。当然,殷思琴是开着车,而何正求要么打车要么坐公交车上下班。
秦男突然想到殷思媚曾说何正求是个啥人都不怕得罪的,暗想:难道何正求因为某件事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而跟殷思琴起了冲突吗?会是什么事什么人呢?
再进一步地跟踪观察,结果,秦男发现何正求在工作之余甚至在上班时间有好几次在富国医院和一家面食店之间来回奔波。看上去,何正求跟面食店的那个少妇(即丁芳敏)很熟,那少妇经常忙里偷闲地和他说着什么。
富国医院、少妇、何正求,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秦男想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何正求气冲冲地直奔殷思琴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何正求又一脸怒容地从殷思琴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这一切都在秦男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