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9点多,房丰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只听见门锁“卡哒”一响,他等的人终于来了。她叫阿翠,是个长途货运司机。半年前成了房丰的贴心情人。阿翠上前亲了房丰一口,问他怎么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一点精神?房丰坐起身欲言又止,阿翠拧住他的耳朵说:“你肚子里那点毛毛虫,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你胡说什么呀?”房丰试探性地回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保险柜里藏的东西还瞒得过我呀?”阿翠不满地说:“你不是早就表态,哪一天你中了大奖,你踹了你老婆,我蹬了我男人,咱们一同远走他乡吗?难道现在你变卦了?!”房丰不得不实话实说:“以前全是搪塞你,哪知道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他竹筒倒豆子般把投注中奖领奖的全过程说给阿翠听,说她该怎么办?阿翠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强人,她点着房丰的鼻头说,“你个鱼泡眼!平时处理公务你倒果断,现在倒婆婆妈妈起来。还犹豫什么,咱们连锅端,抱走了保险柜就是抱住了这个金娃娃,密码不密码以后再说。”房丰被她这么一说,也像个打足气的皮球,当即拿来斧子、锤子,砸掉镶在保险柜四周的木框和砖头,抬出保险柜。阿翠说:“一不做二不休,装上我的货车,带上你的证件,咱们远走天涯吧!”
事已至此,房丰断然横下一条心,断了兄弟和夫妻情义,立马出发。房丰和阿翠把沉甸甸的保险柜抬进驾驶室,藏在双排座座位下。然后回到办公室,取了身份证,拿了5万块钱,匆忙上了车。
阿翠一踩油门,车子驶上省道。房丰问:“姑奶奶,你要去哪儿?”
阿翠笑道:“咱们有钱了,今晚就去过一把‘天堂’瘾。”
“你总爱做白日梦,尽想好事。”房丰不屑一顾地说,随后闭上眼,听从阿翠安排。
阿翠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车技高手,车子出城在国道上飞驶,却没一丁点颤动。两小时后,货车来到吉白市,车子进了城,迎面是一家五星级宾馆。进了停车场,锁好双排座,阿翠换一身丽人装,扔给房丰一套西服,就像一对恋人,朝宾馆大堂走去。大堂女经理热情招呼说:“对不起二位,不巧住房客满,请上别处看看。”阿翠胸有成竹地问:“一间也没有了?”“仅有‘总统’套房。”阿翠嫣然一笑说:“咱们正是冲着它来的。”
“太好了,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女经理掏出手机,叫来胖总经理,身后还尾随着一队花枝招展的倩女,只听他一击掌,美女们立即围着阿翠和房丰载歌载舞。看她们跳了一段,房丰说:“行了,谢谢。”这时女经理手捧十只“二踢腿”(爆竹)和五串电光小鞭过来,要为贵客的到来烘托热闹气氛。房丰赶忙制止,说:“时间不早了,不可惊动其他客人。”他拿起一挂五颜六色小鞭,说:“我收下这串小鞭,就算你们放过爆竹了。”说罢将那串小鞭炮揣进兜里。胖总经理笑着说:“先生,这是咱们招待贵宾的礼仪和规矩,不过客随主便,让免就免了吧。”女经理亲自带他俩上总统套房,不一会儿,那幢“楼中楼”总统别墅里彩灯全亮了’,喷泉随着音乐旋转起来,温泉从浴池底部向上翻滚,服务员们一拨又一拨把水果佳肴送进套房,房内温暖如春。
女经理带着倩女们还要朗读颂词表演歌舞,被房丰婉言谢绝。他们一路奔波,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子夜12点,两人相拥着横坐总统“金”椅上,尽情地又吃又喝,酒足饭饱后洗了一个鸳鸯浴,然后钻进宽大温暖的鸭绒被,野鸳鸯胜似燕尔新婚。随后瞌睡来了,两人赤条条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总算享受过一回天堂生活。能与心上人如此这般风光一遭,死也瞑目了!”阿翠红着腮帮美滋滋地想。房丰也觉得阿翠实在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这一夜花的这8000块钱,值!
一缕阳光照在房丰脸上,他一个鲤鱼打挺,立即穿上衣服,招呼阿翠:“快起来,该走了!彩虹过后有风雨,一旦李智、黄莽追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人慌忙洗脸吃早点,吩咐服务员准备一只吃喝齐全的食品包,而后结账,又开车上了路。
阿翠长期在省内外跑车,简直就是一本活地图。她知道,70公里开外有个世外桃源柳树屯,那儿依山傍水,民风古朴,绝对是个临时藏身的好地方!货车中速行驶,房丰感慨万端地说:“阿翠呀,咱们独吞了全部奖金,往后你我浪迹天涯不说,朋友成仇人,说不准他们以死相拼,你说咱俩图个什么?”阿翠瞪了他一眼:“你脓包啦?图什么,为了荣华富贵,哪怕鱼死网破!”
房丰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莲藕市和白驹镇的人都在惊讶地议论他,说口碑一贯不错的房丰那小子,怎么一夜间变坏了,抢了保险柜带上相好的阿翠连夜逃跑了!黄莽一听,急匆匆去找李智,李智火冒三丈,挠挠脑瓜皮说:“咱们俩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独吞巨款!问题是我公务在身,一时出不去。这样吧,我把卡号密码和柜锁密码都告诉你,你骑上摩托带上猎枪和狗去追。追到钱,他多退赔出来的那部分归你,如何?”黄莽说,他一人去追可以,但人海茫茫去哪儿找?李智说:“不难,阿翠的货车上安装了GPs卫星定位系统,咱们去交管办公室找我的朋友,到那儿一查,车子所处位置一清二楚。”
李智说的不错,两人去“交管办”一查询,果然得知阿翠和房丰落脚在500公里开外的柳树屯!
房丰和阿翠明白,李智、黄莽知道此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俩带上铁疙瘩保险柜四处乱窜既危险也不方便,当务之急必须砸掉铁柜,取出银联卡!
说干就干,他们驱车来到村西头铁匠铺。铁匠铺内炉火通红,师徒二人正“叮叮当当”锻造农具。房丰给
花白头师傅指着远去的车子和飞扬的尘土骂道:“慌慌张张没好人,哪儿钻出来的抢劫犯,当心枪子崩了你脑袋!”
阿翠一心想离开柳树屯,找个地方刷卡取钱。房丰说:“缺银联卡密码,拿不到钱的。”阿翠说:“你这个榆木疙瘩,撞大运你懂吗,编几个码子试试。”房丰应声遣:“瞎猫撞死老鼠,难。你说吧,咱们去哪儿呢?”阿翠紧握着方向盘说:“西去30里有个黑宝县。虽是个小县城,ATM柜员机还挺多。”车子行了10公里,房丰一拍脑袋嚷了起来:“记起来了,那密码好像是我们三个人的生日组合,不过谁先谁后吃不准。”阿翠很高兴,回答道:“这就好,范围小多了,撞大运也容易多了。”然而没过多久,房丰尖叫起来:“看后视镜,有人追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