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使得司徒剑几乎要另眼相看阿毛了,这个乡下人的分析能力实在不差。
正感叹时,阿毛说了一句令司徒剑吃惊的话:“其实小姐不是老爷同太太生的。”
“那是谁生的?”
“是太太同瞿郎中生的!你看小姐一点也不像老爷,同太太的身材倒是一个模样,五官却同瞿郎中十分相像,不信你去细瞧!”
司徒剑闭目回忆一下,果然不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老爷说的!”后来又改口道,“不是,好像是少爷说的,还是原先的那个老妈子说的,我说不清了。”阿毛又涨红了脸,憨态可掬。
司徒剑为他解窘道:“你将来可要服侍小姐同阿炳先生了。”
只听阿毛恶声哼了下,然后不吱声了。猛拉了一刻车才道:“小姐要打发我回老家了,过了老爷‘五七’的祭日,我就要送老爷的棺材回老家安葬,这是老爷在遗嘱中说定的。我同老爷是同乡人,是老爷把我从乡下弄上来的。”
大概说话忘了情,错过了警局,司徒剑只好用文明棍敲了敲车板叫阿毛停车。
司徒剑三勘嵇府后的第六天,这天晚上他突然有点感冒,便独自一人到警局附近的那个“王宝和酒家”去喝酒,想祛祛寒气。
街上刮着深秋的寒风,又下着雨。司徒剑刚在一张桌旁坐下,发觉对座那个自斟自酌的人竟是阿炳,阿炳也认出了司徒剑,忙道:“哟,是探长先生,来来,不必叫酒菜了,这儿现成的还有,请坐!”说着,便叫堂倌另取一副筷子和一个酒杯来。
司徒剑见他面前有一大盘螃蟹和一大壶酒,品酒尝蟹是“王宝和”的特色,便坐下道:“你常来这儿喝酒?”
“我晚上就住在钱庄里的,家在杨树浦。”
司徒剑“哦”了一声,明白酒店离仁古钱庄不远。司徒剑故意问道:“阿炳先生还未成家?”
阿炳摇摇头,似乎不愿说此事,反问司徒剑:“嵇家的案子尚无消息?”
“今天只喝酒,不谈案子。”司徒剑也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可是阿炳似不甘心,道:“
“嵇仁古没有钱留下吗?”
“当然有,可只见他拿钱回家,却绝不知老爷把钱藏在哪儿,
“哦。”司徒剑若有所悟地品味着阿炳的话。
阿炳忽然有什么心事似的,起身对司徒剑道:“先生慢慢喝,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着匆匆离去,神情慌张。
司徒剑望着他的背影,陡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即是嵇仁古的“四七”祭日。每逢祭日前夕的星期五,嵇家就要死人。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丢下酒杯走出了王宝和酒家。马路上很冷,依然刮着风下着雨,他压了压旧礼帽,拄着司狄克,加快了脚步。
司徒剑一口气赶到了嵇府,蹑手蹑足潜进了府宅中。刚到客厅附近,昏暗的烛光突然熄灭。司徒剑穿过客堂,正欲朝小姐的房间走去时,只见前面的甬道上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小姐的房间。
司徒剑心想,果真这儿又要闹“鬼”,来得可正是时候!于是,他轻轻抽出文明棍内那柄锋利的杖刀,尾随其后。
只见那人在
司徒剑一个箭步蹿到人影身旁,杖刀一闪,早已顶住此人背心:“看刀!什么人?在此干什么?”
此人忙回身,想用手中的木棒抵挡,可发觉顶住他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便丢下了木棒,但他马上道:“是司徒探长?我是阿炳!”
司徒剑疑惑地道:“你喝着酒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想着小姐孤零零一人在此,阿毛有照应不到的时候,所以过来瞧瞧,。此外,再给她送些钱来。”
司徒剑把杖刀插回司狄克,道:“那你鬼鬼祟祟在门外干什么?手中还操着家伙,像是要行凶的模样!”
“我听听小姐是否睡着,她醒着就进去,睡着就去客堂等候。”接着,马上对司徒剑道,“先前我在小姐房门口还遇到了一件怪事。”
司徒剑提神道:“什么事?”
“在我之前另有一人窥探小姐房间!”
巧施计五探“鬼宅”
两人的说话声惊醒了房间里的小姐,她启门开灯张望,见到是阿炳同司徒剑,不禁半惊半喜。惊的是意想不到这两人此刻出现,喜的是在她最为孤单恐惧时,却有两个人来看她,于是忙道:“快进屋里坐,你们两人黑地站着说什么事?”她的冷漠之状似乎比两周前改善了些。
司徒剑坐下道:“阿炳,还是说说你刚才说的在小姐房门口看到的那件怪事吧。”
阿炳随手关上门,也坐下道:“我看见一个人在小姐窗下偷窥了好一会,贼头贼脑的样子,必定是个歹徒。”
“你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形了吗?”
“没有,甬道里太黑了,只发觉此人面形较大。”说着,阿炳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及一卷包着的银
小姐感激地道:“多谢费心,年底我就还你,于今两爿钱庄你多替我费心照管着。”
“不
司徒剑心想,这个阿炳正如阿毛所说,颇会做人。正说话时,有人敲门,原来是阿毛站在门外,朝房里觑了一眼,揉着惺忪的睡眼道:“我起来解手,见小姐房里亮着灯,便过来看看……”
小姐道:“没你的事,去睡吧。不要睡得太死,刚才阿炳先生说好像有坏人偷偷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