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长显神
一地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悠长。
“况师爷,明早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杀奸案已结,金元无罪释放。接下来,你给金元讲清楚,以认识你好打官司为由,约苗泳全前来饮酒。席间,你抓住机会下迷药,将苗泳全伤口详细描画下来报我。”胡秋潮背搭手,来回踱着步。
“是。”况师爷欠了一下身。
“还有——”胡秋潮停住了脚步。“彩英的牙印拓下了吗?”
况师爷摇了摇头。“人一死,关节就硬了,彩英的嘴始终打不开。”
“那如何是好!”胡秋潮的两只手,此刻没得放处。
“大人,听说清云观道长李清甫文武医法俱佳,不如请来一试。”
“也好。”胡秋潮脸色舒展了一些。“凶器、血衣、《群英谱》都搜到了吗?”
“本来我们以为特难找,孰料竟轻而易举地全部搜到,可见这家伙狂妄得可以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胡秋潮禁不住拿起扇子向案桌击去……
堂上,一干人围得满满当当。衙前,众百姓挤得摩肩接踵。
苗泳全脚锁铁镣,双手被棕绳反绑着,虽有两名捕快压着肩膀,却还犹自挣扎。
“大人!我犯了何罪,竟被鞠拿至此?”苗泳全不顾堂威,冲着胡秋潮直嚷。
胡秋潮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厉声问道:“彩英被杀那晚,你在哪?”
苗泳全抽搐了一下,随即答道:“在家睡觉呗。”
胡秋潮轻蔑地一笑,叫况师爷将《群英谱》摆到了苗泳全面前。
“大人!这恐怕是伪造的吧?”苗泳全一脸无辜。
“况师爷,你叫王乐他们看一下。”胡秋潮不自禁地抓住了惊堂木。
“大人!就是这本,我们都见过。”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上面我那一页还有秽物呢。”林贵边说,边低下了头。
苗泳全刚想辩白,胡秋潮喊了一声:“有请李道长!”
“贫道来哉!”侧门里传出一阵洪钟般的声音。
大家应声望去,只见这位道长身材修长,目光如炬,手执一把玉柄拂尘,端的是“仙风道骨”。
胡秋潮向李道长拱了拱手,继续讯问苗泳全:“听说你胳膊上有伤?”
苗泳全抖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前几日小人肚痛得厉害,实在受不了了,便咬了自己一口。”
胡秋潮笑了笑,对李清甫说:“有劳道长,让他自己再咬一遍。”
李清甫上前点了苗泳全的肩井穴,随即解开棕绳,捋起苗泳全袖子,抓起那条带伤的胳膊便向苗泳全嘴边塞去。苗泳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够不着那伤口。
胡秋潮继续笑着。“苗泳全,我看只有把你的头砍下来,才能咬着那伤口吧!”
苗泳全此刻无语了。
胡秋潮一边瞅着苗泳全,一边喊道:“带尸身!带物证!”
抬上来的,正是彩英的尸身,由于地处阴凉,且冰块加身,其体貌变化不大。
苗泳全惊疑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让她再咬你一遍呀!”胡秋潮的语气悠悠的。
“她不可能再咬我一遍,人死了,关节也就僵了。”苗泳全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既然你说她不可能再咬你一遍,这就证明她咬过你,而你讲那天你不在现场,人不在,却被咬了,你能解释得清吗?”胡秋潮死死地盯着苗泳全。
苗泳全自知失了口风,懊恼地摇着头。
胡秋潮展了一下臂,对李清甫说“有劳道长,让死人开口。”
大家好奇地瞧着李道长,只见得道长扎下马步,运用真气,对彩英尸身依次点了下关、颊车、上关、合谷诸穴位,那紧闭几日的下颌竟能自由开合了!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李清甫又抓起苗泳全那条带伤的胳膊放在彩英尸身嘴里,然后一手按着死者头颅,一手托其下颌,以内力相挫,另一个伤口便又活鲜鲜地烙在了苗泳全旧伤口旁边,二者竟是如此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