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嘎达、嘎达……
楼梯尽头响起两声迟疑的脚步声。忽然,二楼走廊的声控灯亮起,一个长头发女人惊慌地倒退了一步。
女人望了望两边的门,确定没有人出来之后,她才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向三楼走去。
女人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但看得出久已没有打理,发质很干。她没有化妆,脸色暗黄,穿着一件藕色雪纺上衣,下摆塞进了墨绿色长裙里,脚上套了一双米色萝卜跟皮鞋。女人像是精心打扮过,但还是没能跟上潮流。
她蹑手蹑脚来到三楼,看看四下无人,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右手边的房门,但谁知,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女人抿嘴,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她理了理头发,抬脚走了进去。
咔嚓,门关上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宁静。
十几秒钟后,二楼左手边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探出头来。他翻起眼睛,露出大片眼白,紧紧盯着三楼左手边的房间。他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但什么都没听到,只好失望地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一、被毁容的尸体
邵凯声穿上白大褂,走进停尸间。
法医把解剖刀放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摘下手套,对邵凯声说:“死者程玉军,致命死因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凶手凶残至极,最后竟然把死者的鼻梁骨打碎了。死者生前与人打斗过,身上有多处伤痕,而且,”法医顿了顿,拿起死者的左手,“他的两只手的手指都被浓盐酸烧坏了,现在不仅取不到他指甲缝里留下的相关人员的皮屑,就连死者自己的指纹都无法获得。邵队,凶手是个相当残忍的人。”
邵凯声凝视着铁床上冰冷的尸体,幽幽的灯光打在尸体狰狞的面容、溃烂的手指,以及片片淤青的躯干上,将杀人者强烈的恨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这位刑侦队长。
“死亡时间呢?”
“2012年5月8日晚,20点到24点之间。”
“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只有这些。尸体还需要进一步解剖化验,如果有新的发现我会随时联系你的,邵队。”
邵凯声道谢之后离开了停尸间,他的新助手珊瑚跟在后面,好奇地探头探脑,“邵队邵队,我们的侦破任务应该从哪里着手?我们是不是需要先做个犯罪画像?”
邵凯声没有回答。走进办公室后,他不冷不热地问珊瑚,“我让你整理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是!都整理好了!”
“你说我听听。”
“死者程玉军,北京市人,43岁,于2012年5月8日晚在家中被杀,死亡时间大概是20点至24点之间。根据法医报告,他应该是被人用硬物打中后脑,再捂住口鼻活活憋死的。”
邵凯声瞪着珊瑚,“就这些吗?!这些我刚才在法医那里都已经知道了!还有呢?社会关系!”
“程玉军是商务部对外经济发展局局长的专属司机,前年与妻子霍晓晓离婚,结识了一名26岁的编剧。半年后,也就是2010年年底,他抛弃了这个小编剧,与前妻霍晓晓复婚。霍晓晓得知程玉军死后两次试图自杀,现在在精神病医院。案发当天下午,霍晓晓跟程玉军吵了一架,之后回到娘家,证明人是她的父亲霍老大。程玉军还有一个亲哥哥叫程金军,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程玉军的同事朋友都是怎么评价他的?”
珊瑚笑了笑,“嘿嘿,他的同事和朋友都说程玉军是个老好人——老实可靠,不烟不酒,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这样来看,唯一跟程玉军有过节儿的,就是他离婚后交的那个小女朋友,因为后来程玉军为和前妻复婚抛弃了她。”
“他这个小女朋友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今年28岁,曾是一名小说作者,出版过两本书,后来被中央戏剧学院文学系一位教授带到北京来当枪手编剧。再后来,她摆脱了中戏教授的控制,签进了大陆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TBB。她叫……”
珊瑚翻阅着桌上的资料,“叫宋悠晴,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
邵凯声忽然抬起头来,“什么?叫什么名字?”
“宋悠晴。”
邵凯声拿起桌上的照片,皱起眉头,“怎么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