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4点半,王大爷照例起来晨练。清晨大雾弥漫,王大爷在湖畔练了会儿剑,衬衣已被雾水全部打湿了。他只好收了剑往回走。
他走得很小心。湖边一带都是些起伏不平的小土丘。一个个小土丘隔着一条两车道的路,和金湾小区相望。
突然,王大爷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钱。他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有人,便俯身去捡。钱的面额都是十块的,呈直线向前延伸,每隔数步就有一张。
王大爷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他不停地捡着、捡着,手里已捏了满满一大把。这时,他不知不觉地躬身到了一处断垣旁,断垣后面,是尚未完工的创业大楼。
王大爷正要起身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他被迅速地笼在其中,随即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到空中,又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了下来,刚刚捡到手里的钱,也天女散花似的飘了出去……
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时,已是上午8点半。分局长迟暮寒亲自带队勘查现场,赶到现场后,迟暮寒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场足迹无数,就连王大爷尸体旁边的沙堆上都有人踩过的痕迹。
“报案的人呢?”迟暮寒向第一时间出警的金湾派出所所长问道。所长答道:“就在这里。据说本来有几十人,发现有人死了,全跑了。只有社区主任茆大树给所里打了电话。”
“都是些什么人?”迟暮寒皱了皱眉问道。
“有早锻炼的,有洗衣服的妇女,还有上学的孩子。”茆大树脸色也有些阴沉。他知道有人死在那个创业大楼围墙内时,已是早上7点半了。他之所以能得到消息,是因为他的老婆也在捡钱人的行列。
他老婆一口气跑回家,惊魂甫定地告诉茆大树,说杨副区长的老丈人死了,肯定是被人杀的,摔得像鸡蛋破了壳。
市公安局也派人赶到了现场。很快,市里就成立了专案组,组长由迟暮寒担任。
迟暮寒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把手下的干警分成三个小组派了出去。一组摸排王大爷王世允的社会关系;一组摸排这一早出现在湖滨一带的人;还有一组,则是联系市里的高校教授,听听他们对于一个人离奇地摔死有什么想法。
法医从王世允躯体受损的情况判断,王世允应该是从至少5米以上的高空摔落下来的。那幢创业大楼,搭起的框架高度近10米。王世允的尸体旁,还有一把断剑。由此推断,他是出来晨练的,按说绝无可能由脚手架爬到创业大楼之上的。尸体距离大楼至少有7米远,就算从创业大楼往下跳,也不可能跳这么远。
再说,法医的判断是王世允落地时,臀部最先着地,骨裂也最严重。迟暮寒断定,王世允是呈坐姿或者蹲的姿势落地的。
不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旁边除了这幢烂尾楼,再无建筑,难道王世允是从天上飞落下来的?
几个小组一一回来汇报情况,去摸排王世允社会关系的那一组,得到的结论是,王世允为人热情,在邻里口碑甚好,没有查到他和谁发生仇怨,就连口角都没有。
摸排出现在湖滨现场的那一组,也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家都顾着捡钱,没人关心死者。
至于去市区高校的那一组,他们找到了几位教授大学物理的老师,那几个老师看了现场照片,又听了情况介绍,都觉得匪夷所思。别说一个老头,就是三级跳远的运动员,也没有办法以这个姿势从楼上往下跳这么远。
调查一下子进入了死胡同。迟暮寒想了很久,才指示下一步行动,要弄清这些钱的来源。
“这钱不可能是王世允本人的,他早起锻炼,带这么多零钱在身上做什么?”迟暮寒说到这里,去高校那一组的带队干警提出了异议。这个问题,他已经向高校老师咨询了。据他们从现场沙堆的脚印判断,钱应该是从王世允手里撒落的,因为脚印围绕着尸体呈扇形分布,要知道,这天没有风。
这个说法,立即被带队去湖滨寻找目击者的那一组否决了:“我们问了现场捡钱的妇女,都说钱是顺着路一路撒的。王世允又不是鸟,他能带着钱从外面飞进去?”迟暮寒要求,去湖滨那一组再去找那几个妇女,一定要弄清楚钱出现的具体位置,最好能要几张来,让技术部门查一查上面的指纹。
另外两组则合并为一组,继续调查王世允的社会关系、收入来源。迟暮寒则驾车去了金湾小区,他想和茆大树聊一聊。
茆大树见到迟暮寒,知道他是为了案子来的,把他引进自己的办公室,泡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