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知道,反正难以理解。如果他用这种方式自杀,我估计他有神经病。”莫兰认真地说,“还有一点,我觉得后面四个案子跟张键琳的案子有很大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后面四个案子好像更戏剧性,有很多不可理解的小东西,好像有游戏的成分。而张键林的案子没有给我这种感觉。我觉得后面四个案子和张键林的案子,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你对那个吊死的人,怎么说?”
“最正常就属他了。他有自杀的动机,警方也确认他的确没有他杀的嫌疑。所以他可能是五个案子中唯一真正的自杀案件。只是他那么在意天气有点怪。还有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买公园地图和记号笔?这也很奇怪。”莫兰疑惑地说。
“还有吗?你还没评论那个老虎案呢。”
“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莫兰迟疑了一下,“但我现在知道凯灵瞒了我很多事。”
“那么那个陈丽莲呢?你认为她怎么样?”
“你觉得一个开宝马车的女人会用一个黑色塑胶袋来当自己的眼罩吗?我完全不相信。”莫兰耸耸肩,虽然陈丽莲手袋里的房门钥匙应该是最大的疑点,但那黑色塑胶袋却令她印象尤其深刻,感觉太邪恶了,而且很污秽。
“开宝马的女人就没有用烂东西的时候吗?”乔纳不服气地撇撇嘴。
莫兰没搭理她,继续说:“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死的时候,身边带的钱那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你觉得这可能吗?第一个张键林,就算他被抢劫好了,他没有钱很正常。第二个陈丽莲,没带钱包,这很怪,哪有女人不带钱包的?第三个,李一亭,身边只带了九块钱。第四个,程岩,他只带了五元钱。第五个,蔡英东,算是富翁了,他带了二十块钱。但其实他是身上最不该有钱的那个,他是在自家门口自杀的,带钱干吗?”
乔纳呆呆地看着她:“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我就是不明白。”莫兰道,“而且,你给我的资料不齐,我要照片。”
“要照片是吧?没问题。”乔纳道,“不过,你得先把大霉婆说的那张生死契约拿给我见识见识。”
“对了,我都忘了。”
莫兰这才想到,方凯灵的那张生死契约就夹在杂志里,但是她刚刚居然没翻到。她赶紧又一本本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这张她略有印象的“生死契约”。她发现,整个契约的内容相当简单,全文不过百来字,却被煞有介事地印在一张看似颇为庄严的黑色A4纸上。其一字一句都是这么眼熟,内容如下:真爱契约如果你爱我,请签下这张真爱契约!
如果你爱我,请记住你的承诺!
如果你爱我,请不要背叛我!
从今以后,我保证永远爱(李一亭),此心不变,至挚不渝。如若违背今天的承诺,我愿意接受上天给我的惩罚,我甘愿日日夜夜遭受痛苦和折磨,我甘愿付出最沉重的代价,我甘愿:1、意外身亡(车祸、煤气中毒、被动物袭击而死、被高空坠物砸到等等)
2、恶疾而死(癌症、肿瘤、白血病等)
3、死于非命(被谋杀,或自寻短见)
4、死无全尸(被肢解,或因车祸造成尸骨不全)
承诺人:方凯灵、李一亭
时间:2002年4月28日
“这变态的东西是谁写的?”乔纳的粗喉咙在莫兰的脑后响起。
莫兰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叫她怎么回答呢?
“我敢肯定,写这玩意儿的人,以前一定被男人甩过。只有脑袋受过刺激的人才会写这种烂东西,你说呢?”乔纳用手臂撞了一下莫兰。现在乔纳正在吃一个苹果,她每天晚上都要吃一个苹果。
“乔纳。”莫兰决定说出来。
“怎么?”
“这是我写的。”莫兰不好意思地说。
乔纳把一口苹果吐在她身上。莫兰尖叫着退到一边。
“你干什么呀!”莫兰用纸巾擦着身上的苹果渣。
“你写的?!你的胃口怎么会这么好?!”乔纳瞪着她吼道。
“当时方凯灵只说要帮真爱俱乐部起草一个生死契约的东西,我觉得很有趣,就帮她写了。后来我发现用的就是我写的这个,当时我又没想到什么。”
乔纳已经咧开嘴开始傻笑了。
“我哪知道,我以为只是一个玩笑,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莫兰跺着脚分辩道。当初写这个契约时,她怎么会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真实的结果,居然真的有人会因此而死。这,她的确没想到。
乔纳一把抢过那张黑色的“真爱契约”,又看了一遍。
“经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这的确是你的风格。”乔纳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莫兰想去抢那张契约,乔纳硬是不肯给她。
“喂,还真是邪门啊!你说的居然都应验了。”乔纳仔细看着契约书道。
“是啊,除了死无全尸和恶疾而死没有应验,其他都应验了。”莫兰皱着眉头说。
“都是登过广告的人才会死吗?”乔纳忽然问道。
“嗯,好像是啊。”莫兰茫然地应了一声。
“你现在也登了吗?”乔纳问。
莫兰倏地抬起头,瞪着乔纳。“是啊。”她茫然地说,隐隐觉得不对头。
“那上面登有你们的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吗?”
莫兰还没看过最新一期的《真爱会刊》,但她知道其他人的真实姓名和电话号码都赫然登在上面。看这情形,她也不会例外。她已经知道乔纳想说什么了,会不会……
“登出去多久了?”乔纳问。
“五天。凯灵说的。”莫兰心中升起一团恐惧。
“一般是登出几天后出事的?”
莫兰急忙去翻那几本杂志。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莫兰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会不会……”乔纳嘟哝着。
莫兰瞪着乔纳,突然高声叫道:“不许说!最近你的嘴霉到家了!”
她们同时安静下来,两人脑中同时出现一个人名——梁永胜!
莫兰恐惧地想,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梁永胜会不会遭遇不测?他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还有可能会尸骨不全?
“你闯祸了!”几秒钟后,乔纳说。
“那怎么办?”莫兰方寸大乱,都快哭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完全无意的游戏行为有可能会害死梁永胜。她并不希望他死。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是诅咒吗?所以你不用瞎操心。”乔纳咧开嘴笑,仍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是我也说不准啊,也许我猜错了呢?也许真的有某个变态的家伙,一定要实施什么真爱诅咒呢?”莫兰的脑子里晃过一张假想中的女人脸——杜慧,杜慧就很可能是这种疯狂的人,只要听听当时她跟自己打电话时那难对付的口吻就知道了。
“你刚刚说冷杉的丈夫张键林没有外遇,所以不可能是诅咒。”
“我只是看表面资料而已,谁知道他是否真的有情人?!”莫兰心里越想越着慌,这年月老公背着老婆偷情的事实在是多如牛毛,防不胜防,而且隐蔽的手段也各有高明,实在没办法说满话。当年她就对梁永胜和高洁的私情毫无觉察,直到他们两个手拉手站在她面前时,她才如梦初醒。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