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每当安内特光临,梅耶擦拭汽车的手就特别温柔轻巧了。他们开始搭讪起来。
5月的一个傍晚,正当她来加油时,梅耶脱下橙色的工作服,换了一套浅色的粗花呢西装,显得格外潇洒大方。安内特心中十分明白,自己对小伙子已一见钟情,以致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下班了”
“不错,夫人。我这就动身去哥斯堡度周末。”
“我也是。”安内特不知为什么冒出这句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捎你过去。”梅耶终于踏上了她的车。
夜幕已经降临。轿车在崎岖的公路上飞速行驶。在一个急转弯处,汽车挂倒了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安内特将车停靠在路边,痛苦地呻吟起来。梅耶立即安慰道:“不要急,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梅耶回来,沮丧的安内特鼓起最大的勇气,问:“怎么样,很严重,是吗”
“他死了,他在路上摔破了颅骨。”梅耶心情沉重而又小声地回答。
安内特一下晕了过去,当她恢复知觉的时候,轿车已经停在一家小旅店的门口。
在酒吧,当安内特低语:“你不觉得应该报告警察局吗?”梅耶低声说:“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向警察局报警,这样做反正不能使他起死回生。相反地,要招来麻烦”安内特被梅耶劝服了。她灌下白兰地,烂醉如泥,回不了家了。
第二天清晨,安内特醒来的时候,她明白自己已成了这位还不熟识的青年的情妇。
梅耶告诉她:“我看了报纸,小伙子叫斯坦恩,是一家工厂的工人。警察局确实怀疑这是一桩事故,但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线索。”
这天上午,安内特和梅耶在法兰克福机场登上飞机,向巴利阿里群岛飞去。
地中海明澈的海水,巴利阿里群岛明媚的阳光,使他俩沉浸在幸福的热恋中。她再也没有勇气回德国去了,甚至不敢往德国拨电话。
一天,梅耶终于开口了:“安内特,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安内特那么坦然:“到银行去兑现一张支票就成了”她给了他想要的钱数。以后,梅耶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而且要求变得越来越频繁,胃口也越来越大了。一天早晨,梅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到科隆去了,警察局发现了你的踪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安内特顺从地跟着他到西班牙去了,开始了流离颠沛的生活。安内特已经一文不名了,她只好变卖首饰。三年后,人们在苏丹的喀士穆发现了安内特,她枯瘦如柴,浑身是病,衣衫褴褛。这时,梅耶已遗弃了她。
西德驻喀士穆的领事对安内特非常同情和怜悯。安内特向领事讲述了全部的遭遇。领事给安内特的襄理打电话。襄理一听,大吃一惊:“天哪,人们还以为她过世了呢!”
领事关切地询问:“控告她的是些什么罪名”
“控告什么罪名我不明白。”
“国际刑警组织不是正在寻找她吗”
“国际刑警组织要求找的不是她,而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若干次地唆使安内特提取欠考虑的资金。经过调查,我弄清了他是一名职业骗子。是我向国际刑警组织要求寻找的。”
“但是,轿车的事故呢……”领事也有些不明白了。
“什么轿车事故”襄理如坠五里雾中。“咳,她不是开车撞了一名骑车人吗”领事说。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几小时后,襄理来了回电说,1955年5月,科隆附近确实发生过一起车祸,但这完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故,斯坦恩的身体现在壮得像头牛。
原来,事故发生的那天晚上,梅耶看见躺着的那个青年好好地一点也没有碰伤,于是想起了一个支配这位贵妇人的妙计。他对这个骑车的青年说道:“我们跟她开个玩笑吧,这样也可作为她的教训。”他扔给青年一把钞票:“拿着,这是给你修车的。”骑车的青年重又躺下装作死了一样……
安内特终于回到了科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