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骆雪都泡在女子SPA会馆,直到天黑,才懒懒地从里面走出来。
打开车门坐进去,迟迟不愿发动车子,她不想这么早就回家,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生气,往日回荡在耳边的欢声笑语都化成了夜半惊醒时的梦魇。
她也不愿意到父母那边的房子去住,那里住着很多老街坊,都知道自己的遭遇,见了面总要长吁短叹一阵,拉着自己的手抒发一下对她这个不幸女人的怜悯和关切。
同样的话说上一百遍就变成了虚伪和敷衍,透过那些浮夸的表情,骆雪能看到隐藏在背后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没有人真正在乎自己经历了什么,他们在乎的是因为自己的经历使他们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刚刚死去的魏广军,如果他生前不是法院院长的话,骆雪相信,那些热衷于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可能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真正的怜悯,不是把别人的自尊践踏在脚下一边狠狠地蹂躏,一边高高在上地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而是站在平等的角度精心呵护对方的尊严,让那颗脆弱的心灵不再受到以同情之名施加的伤害。
真正的怜悯,是一种悲壮的情怀,也是这个浮华时代的奢饰品。
副驾驶的门突然一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低声道:“开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骆雪一下子觉得天都亮了,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来了!
她什么都没问,立刻发动了车子,雪佛兰轻巧地并入车流,滑进了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