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花前月下,也有过身体的零距离接触,但洪峻仍然不明白他与夏景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回事?毫无疑问,他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与金钱更无任何关系,那种由内疚而生发的感情在他已经是刻骨铭心了,不管以后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一段情是不可能忘怀的。然而,他始终又觉得这不像是真实的,更像一个美丽的童话,一个绮艳的梦,虽说有人演绎过落魄书生与公主的故事,但他从来没有想那个幸运的书生会是自己,她越是对自己好,他感到惶惑,越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看清楚的东西,他想否认这种感觉,并企图解释成是自己不自信而产生的误解、误读。
刚刚在家家乐他见识了夏景的另一面,俏兮笑兮的过程中就完成了公司重大的人事布局,他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就像一本书,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读得很熟了,突然有一天,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读懂。
红色捷达小车在街市的车流中流动着,外面仍是炎热的夏季,行人们都闪避在树荫里,在一处十字路口,车子遇上红灯停下了,路旁一排茂密的法国梧桐树下,一群老人坐在花坛的边沿,神态安祥,目光淡定,夏景的目光被他们吸引了,“嗳,你看那些老人坐在那儿干嘛?又不说话又不玩儿?——喂,想什么呢,一副哲学家的样子。”
洪峻这才从暇想中警醒,“你说路边那些老人呐?应该是在享受生活吧?”
“享受生活?是无所事事吧?”
“不能这么说,咱们还进不了老人的境界。”
“你帮我进进看,说说话吧,从上车你就一直闷着。”
“你不说我像哲学家吗,我就跟你讲一个哲学的故事,印度有一位宗教哲学家讲过一个故事,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位樵夫上山砍柴,走到半山腰,看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坐着一个人,在那儿发呆,樵夫很奇怪,心想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不砍柴呢?便上去问,树荫那人反问,你砍柴为什么?樵夫说为了生活呀,那人又问,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呢?”
“人家是在享受生活,”夏景说,“树荫下纳凉多惬意啊。”
“你说路边的那些老人,是不是就是树荫下那人?”
“我越来越发现跟你说话有意思,可惜你认识黎萍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不然你们有得一聊,”夏景笑了,“难怪吕甜甜她们都喜欢你。哎,这会儿咱们转转吧,我不想回家,老闷在家里也烦。”
“那你为什么不在公司呆着,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
前方绿灯亮了,夏景启动车子,“我在公司说的一句话你忘了?有牛耕田要狗干嘛?”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让你父亲进公司。”
“我不是听你的吗?血浓于水,这话可是你说的。”夏景乜了他一眼。
“我那是劝你父女和好,——让他进公司又是另外一回事,吸毒的人最怕手上有钱。”
“那是我误会你意思了,再看看吧,不行就让他退出来,嗳,去哪儿?”
“随便,你开那儿算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