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尼说:“你在电话里说过,这不可能是自杀。有没有可信的依据?”
“依据非常有力。”马特说,“死者生前刚刚交上大运。那位会计戈尔德告诉我,原先的老板沃尔特去年死了,马戏团最大的老板哈宾·威尔逊主动向索普提议出让股权。这意味着巡演季开始时,索普将获得马戏团的全部股权。马戏团正处于盈利状态,如果索普抓住巡演季这个机遇,将能赚到比他半辈子赚的还要多的钱。而且,他的身体十分健康,昨天刚通过了人寿保险的体检。与我交谈过的所有人都说,他最近几天开心极了。”
葛尼环视一下房间。房里没多少摆设:一侧放着一个大衣柜,柜门紧锁;还有两个紧闭的衣箱,以及两把折叠椅倒在衣箱旁。
“椅子一直这样倒在地上吗?”葛尼问道。马特点点头说:“我动过的东西全都放回了原位。刚才我一直在询问马戏团的人,没去别的地方。”
“谁发现了尸体?”葛尼问道。“安珀斯。他说他听见三声枪响,还以为索普又在试枪,并没多想。可他被惊醒后就睡不着了。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又遛达到马戏场,想看个究竟。没想到,刚穿过那对双开门,就见到了索普的尸体。”
葛尼继续问道:“那名巡夜人卡尔呢?”
“他和安珀斯一样,起初也以为是索普在试枪。大约半小时后,安珀斯找到他,让他打电话报警。两人的证词都能合上。一直到警方赶到这儿,会计戈尔德仍然浑然不知。安珀斯或者卡尔也没想到回办公室通知他一声。”
“他们有何想法?”
“他们都确信这起凶案不是自杀。对于一个本身就怕死的人,怎么可能在大运降临时,选择轻生呢?”
紧锁的门
葛尼的手指摸向房间内除了敞开的双开门之外的另一扇门问道:“这扇门当时也像现在一样锁上吗?”
“是的,”马特说,“从这一侧锁上了,还锁得很紧。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开,发现是通向一条走廊。事后又把门锁上了。”
葛尼不再问马特问题。他一会儿看看尸体,一会儿看看那扇紧锁的门,一会儿看看外面那头大象,然后陷入了沉思。我们都不敢打扰他。几分钟后,葛尼走到马特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马特点点头,走出了屋子。杰夫和我狐疑地看着警长。葛尼摆摆手,让我们安静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马特走进屋,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冲着葛尼点点头。
葛尼说:“好啦,你和杰夫可以收线了。”然后,他转身对我说:“弗雷德,我们也走吧。”
“案子破了?”我问他。
“是啊。咱们先去喝杯啤酒,我再慢慢告诉你。”
无奈的真相
两杯啤酒下肚后,我先开口:“说说吧。”
葛尼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完全弄错了案件的关键点。”
“是么?关键点是什么?”我问。
“大象。”葛尼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其实,大象没有被圈起来,刚进来时你也见到了。它恰好踱步到房门口,见索普在房里做事,突然回忆起索普对它的种种虐待。而这时,索普手里并没有象钩,安珀斯或者驯兽师也都不在附近。
“大象从双开门进入,朝索普冲过去,之后的事情只持续了10秒。索普尽力反抗,他冲着大象的脸开了一枪空包弹,目的是吓唬它。但大象还是一步一步逼近。这时,不知是谁碰翻了椅子……接着,索普又开了一枪,可是当他跑到另一扇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门被锁住了,还锁得很紧,根本来不及开门逃走。
“我猜,被一只大象杀死并不痛快:可能全身的骨头都会碎裂,也许象牙会从你身体里穿过去,也许你会被折磨上30秒种,也许是3分钟……那一定是十分痛苦的时刻……索普为了让自己免受这份煎熬。在大象的鼻子在他身边游走的最后时刻,他将枪口对准了太阳穴,扣动扳机后跌倒在门边,很快就断了气。而大象嗅了嗅味道后,知道他已经死了,便就此罢休,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
“可能是这样。”我说,“这种说法讲得通。但是……”
“没有但是。”葛尼说,“在杰夫说到索普虐待动物时,我就想起了进门时看到的大象,刚巧来之前我们又在聊盲人摸象的故事。因此,在大致可以排除他杀和因消极而自杀的可能后,我派马特去做下石蜡测试,看看大象的脸上和象鼻上有没有火药的痕迹。一会儿,他测试回来,朝我点点头,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