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号上午,我以工作需要为由向陈玉龙借用身份证,他对我满怀愧疚与同情,虽然有所顾虑,但还是果断答应。2月9号,我以他的名义在B市登记开房,完成了对张瑞林的培训,并于2月11号将身份证交还。徐毅江死后,我开始善后工作,先是引导张瑞林出现精神分裂,而后请袁主任想办法消除公开的住房登记信息,最后着手处理陈玉龙。
在我面前,陈玉龙的致命弱点有二,一是明显的愧疚与自责,二是潜在的恐惧——他害怕我会突然想起明溪的事,若如此,他将无法面对我,甚至无法面对自己。2009年2月15号到18号期间,我又和陈玉龙多次见面,一边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的失忆,放大他的愧疚与罪恶感,一边不时地施加暗示,让他觉得我的记忆正处在复苏边缘,对他造成强烈的心理压迫感,引发他潜意识中的恐惧。
此外,我还开始调查陈玉龙的过去,并制定了一连串更加详细复杂的暗示计划,但没等我采取更多行动,2009年2月19号,陈玉龙就坠楼身亡,并被鉴定为自杀。或许,2003到2008的五年里,陈玉龙忍受的痛苦并不比我少,在罪恶感与恐惧的双重压迫下,他的心理世界大概早已千疮百孔。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其实是个好人。
但好人未必不会做坏事。
回忆至此,紧绷的心突然舒缓,我松了口气,再度回到2012年夏天的现实世界。叶秋薇坐在玻璃墙内,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缓缓发出追问:“袁新强是谁?”
我张了张嘴,刚要作答,却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我看着叶秋薇的眼睛,右手食指突然一颤,心中仿佛闪过剧烈电光,升起强烈的敌意与戒备。下一秒,我再次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看着叶秋薇手臂上仍在冒血的伤口,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是为A集团服务的心理杀手,八天前,我进入市精神病院和叶秋薇进行接触,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出她的弱点,引导她死在病房里。几天以来,在她的不断暗示下,我的心理发生了一系列复杂而微妙的变化,我因此认清了自己,也因此找到了她的弱点。然而,她早已做好防备,轻易化解了我的攻势。同时,她还掌握着我的致命弱点,并据此对我发动突然袭击,就像她一年前所做的那样。而且,我也险些被再次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