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查员正忙着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个招待所非常普通,由于地理位置不好,经营效益一般,条件也不是很好。出于对剧团老演员安置工作的需要,才建了这个招待所,也不是很重视。指派道具工郭宏任经理,孟卉任副经理。所有的员工,除了两位经理为三四十岁的,其余的都是五十多岁的退下来的演员和退休职工。尽管年龄偏大,但服务还算热情,所以经常有些回头客来这里住。对由这些老大妈组成的队伍,街道管委会和区公安局对这里也挺宽松。不过呢,多年来也没有发生什么让区里头疼的事。
他们三个人来到楼外,这个是剧团的一个办公楼,除了一层靠右边的几间房可以从马路这里进,其余的都只能从楼的另一侧进。这里的几间房,最外的是一个类似门房的。里面的几间设了开水房,洗澡间,小食堂,就是与火有关的都在这里。走道从这几间房中间通向最后,再左转回是通往地下的楼梯。
“哦,对了。”郭宏说:“应该是三个人值班,这位张大爷天天就住这里。”
“这样啊,这里有个门。晚上锁么?”
“我们在下面查完房,就告诉张大爷可以锁门了。”
“你们这里有几个煤气罐。”
“来看一下。我们这里烧开水,洗澡水是用这个小锅炉。做饭是用煤气罐的,就这一个。”
“只有这一个么?”
“是,地下的排气不畅,凡用火的东西我们都放到上面了。吃饭的人不多,一个就够用。”
沿楼梯向下走,到底向右拐,先是一双扇门,可以在里面用挂锁锁上,门的玻璃都是完好的。
“这个门也锁么?”
“锁的,上面张大爷锁完门,我们在这里也从里面锁上。
从这里进去,左边是20平方米左右的活动室,右边是接待登记室,后面隔出一个套间作为箱包的存放室。活动室里靠里墙摆个电视,门边放一部公用电话。
再向里走,先是一地下室专用的那种厚厚的门,很重的那种,从来不锁的。过了这个门就是客房区了。从左边开始排号,1~10号是双人间,11~20号是三人间,这些房间都是朝向马路的方向的。走道最里是唯一的五人间。在10号与11号之间是两间厕所,一间水房。右边是从最里往回排的,全是四人间。其间,在厕所和水房的对面是一间大的储藏室。
这时,勘查已经做完了,开始往外拉尸体,准备回去做解剖。人们都挤到过道里来看,上楼梯的时候,盖尸体的白布单滑到了一边,露出了死者的脸。
“哎!怎么是这个人?”有个人说道。
“你见过他?不是在这里么?”马学义赶忙问。
“是的,我昨天从火车上下来,看见过他,他跟我前后脚下的车。”
“来,到房间说。你们把尸体运回解剖。等等,你再仔细看看,没认错么?”
“没错,是他。”
他们来到这个人住的八号房间。
“讲一讲怎么回事。”
“我昨天乘42次特快从西安来。到北京站下车时,他和我一块走到车门。我在前,由于东西多,在门那挤住了,好不容易下来,一个大包不小心掉到门口,差点拌倒他。我连忙道歉。走到地下通道里也见到他,我注意看了看他。好怪,他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你是坐的硬座还是卧铺?”
“硬座。”
“在车上见到过这个人么?”
“这个,没有。”
“他是一个人么?”
“是的,在北京站我看见他是一个人。”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不小心碰掉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42次列车上发的纪念品。”
那是一件钥匙牌,是一个园型的塑料牌,上面印有某公司的保健品广告。
“诶,刚才在死者房间的桌子上也有这么个钥匙牌吧。”马学义又问张京生:“好象是个方的啊。”
“是,有一个方的。”
“取过来。”
他们把两个钥匙牌对了对,都是41/42次列车的纪念品,死者房间看到的是个方的,而八号房间住客的是个园的。那个方的用一个小塑料袋包着,没有开封。园的没有塑料袋,说是自己拆开了。方的上面的广告是为一种饮料做的,与那个园的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