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拍卖厅，宾客已尽数散去。大多数灯都关掉了，但展台上仍然亮着柔和的白光。那具倒下的陶俑，就躺在圆台上，摔得支离破碎。这些出土的陶俑，原本就是十分脆弱的，哪里经得起这狠狠一摔?
陈了相当为难地注视着那陶俑，回头对程启思说：“你要我怎么办?”
程启思摊手。“还能怎么办，把里面藏着的尸体给弄出来啊。”
“这陶俑弄坏了，怎么办?”陈了一脸的为难。程启思继续摊手。“弄坏了，也得弄出来，反正，都已经坏了。”
“不是说那东西是古董吗?”陈了脸色更苦了，程启思叹气，说：“我又要破财了。说起来，这也不是我弄坏的啊?那头要飞到我手里，我有什么办法?想一想，我这些年，赔了多少啊?”
莫明听到这话，就回过头来问：“我早就想问你了，启思，你到底做什么生意的啊?也没见你干过什么啊。”
程启思笑了笑，说了句：“钱自然会生钱啊。”他转移了话题，说，“清理现场吧，不过，我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去问下这家拍卖公司这个陶俑的来历比较好。”
按理说，程启思是不应该干涉法医解剖的，不过这桩案子实在是奇怪，陈了和冯平在动手的时候，他也跟进去了。
冯平小心翼翼把陶俑的碎片刷开，再轻轻地一点点地清理。她脸上诧异的表情，越来越浓。
“这具尸体，真是奇怪。感觉像是……在冰里冻了很久似的。”
程启思怔了一下，陈了也说：“我看也是，明明是死了很久的，可是你们看，肌肉还保持完好，甚至还有弹性。”
“男的女的?”程启思问。这问题让陈了和冯平同时甩了他一个白眼，陈了说：“当然是男的，你看尸体看了也快这么久了，居然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冯平再看了程启思一眼，相当吃惊地发现程启思脸色发灰，吓了一跳，说：“启思，你怎么了?你自己照照镜子去。”
“……冯医生，帮我做个脸部还原。”程启思说。那具陶俑的头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因为陶土是跟人的脸烧制在一起的，所以撕扯下来的时候，冯平不管多小心，也无济于事，根本看不清人脸原来的模样了。
冯平抹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什么时候要?我这几天很多事，上次的尸体我还没弄好呢。”
程启思铁青着脸说：“越快越好。”
他快步走了出去，然后在过道里就开始拿烟抽。陈了关门的时候朝外面张望了一眼，回来对冯平说：“启思最近真是奇怪。他以前不怎么抽烟的啊?这里明明不能吸烟的，他也不管，说抽就抽。”
冯平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从这个案子开始没多久，他就这样了。连带着，钟辰轩也怪怪的。其实，陈了，我有个感觉……”
陈了抬起头，看她。冯平叹了口气，说：“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的日子，可能不会长了。”
陈了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手术刀都掉到了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了这么久法医，一点推理的本事都没学到?”冯平的眉头蹙了起来，“你看这具尸体，一定在冰里埋了很久，最近才挖出来的。会不会……这是桩过去的案子?”
陈了浑身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这案子跟启思有关?所以，他才这么紧张?”
冯平朝手术台上的尸体指了一指。“我不信跟他没关系。不过，他虽然情绪不对紧张，也不像是你说的那种‘紧张’。如果他真的害怕，就不会要我做脸部复原图。”
“有道理。”陈了点点头。“冯医生，你果然比我有经验。“
冯平把眼镜戴上了。“捧我吗?好吧，那这两天就辛苦你了，验尸报告你来做，我想早一点把他要的复原图做出来。说真的，我也很好奇，究竟这个人是谁，会让程启思这样经验丰富的警员失常?说起来，他干这一行，也好些年了吧，什么没见过?”
注：冯平也是在第十二夜里出现得比较多的，欧阳若兮之后顶替她的女法医，恐怖乐园里冯平的戏份比较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