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眼蝶(11)

时间:2016-08-15 13:57:20 

据调查,案发前,陈剑河曾联络女死者,要求与其见面,女死者欣然同意,其后便发生凶案。

目前,该案已经正式立案侦查。但从种种迹象表明,902室的租住人陈剑河有重大作案嫌疑。

信件

写信人:简东平

收信人:陈剑蓉

日期:2005年10月12日

陈剑蓉女士:

你好。上次拜访贵府之后,我便去见了去年办理该案的林仲杰警官,他已向我提供了一些当时侦办此案的细节,但愿能从中获得一些新的线索。林警官对你还有印象,其实他对该案的结局也有保留意见,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所以他也无能为力,他对我参与此案有些恼火,但我认为他是一个有头脑、负责任的警官,也许没过多久,他就会重新调查此案。

我已看过林警官提供的案情简述,发现有三个问题难以理解,烦请答复。

1据陈剑河的邻居和室友反映,他从来没有访客,也就是说作为他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你从来没去过他的住处,为什么?对此我颇感奇怪。

2如今作为一个翻译,电脑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但在陈剑河的房间内并没有找到电脑。请问他是否之前已将他的电脑寄存在你处,可否拿来给我过目?

3陈剑河是否有喝酒的爱好?他的酒量如何?喜欢喝哪种酒?

另外,我还希望你能为我提供更多你弟弟的资料,尤其是他早年的日记和好朋友的姓名。祝安康!

简东平

张明律师40多岁,身材矮小,头发稀疏,身材微微有些发胖,却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看上去颇为滑稽。简东平一进门,他就从堆放着几大摞文件的书桌前走出来,热情地跟简东平握手。

“我知道,你是陈剑河的朋友。剑蓉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过电话了。”张明律师满脸堆笑地说。

张律师衣着体面,举止文雅,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他彬彬有礼地请简东平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抱歉,我的秘书几天前度蜜月去了,所以我这儿简直乱得一团糟。你不介意等我两分钟吧,我很快就好。”张律师一边说,一边用他那短小粗壮的双手飞快地整理起桌上的文件来。

张明律师是一年前受陈剑蓉的委托,跟陈剑河有过接触的律师。简东平从父亲那里了解到,张律师目前在业界小有名气,他的主营业务是承接离婚官司,据说胜诉纪录很高。简东平心想,没准陈剑蓉的离婚官司也出自他之手。

一抬眼发现简东平正好奇地注视着自己,张律师便充满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没办法,整理这些东西,我实在不在行。”

说话间他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

“听说你是个记者,你真的是陈剑河的朋友吗,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张律师友善地打量着他。

“不,算不上朋友。我跟他曾经是大学同学。”简东平一边简短地回答道,一边拿出了他的录音笔。

张律师立刻露出一个体恤的微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的确,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朋友。”张律师蓦然瞥见简东平的录音笔,“这是什么?记者的随身宝吗?”

“录音笔。……可以吗?”

“悉听尊便。”张律师满怀诚意地说。简东平心想,张律师的优势就在于,无论他说什么,都让人觉得那么友好真诚。

简东平打开录音笔上的开关。

“听陈剑蓉说,在出事以后,你曾经跟陈剑河见过面。可以说说这方面的情形吗?”

“当然可以。”张律师点点头,“对,我的确见过他,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整个过程太艰难了。”

“我不懂。”简东平摇了摇头。

张律师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最开始还是他自己要求剑蓉来找我的,他想知道那个女孩如果告他的话,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等我跟他见面时,他的态度就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变,他很不愿意跟我合作。根本就不听我的,从头到尾他都没好好回答过我的问题,一直在用胡言乱语搪塞我。说难听点,我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当然这话我没跟他姐姐说。”说到最后一句时,张律师突然压低了嗓门,好像陈剑蓉也在这个房间里似的。

“关于那件事,他究竟是怎么解释的?”简东平问道。

“好吧。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呢?”张律师仰起自己光秃秃的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后,说,“他当时对我说,他跟那个女孩原本互不相干,没什么交往。可有一段时间,那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常去找他,他便认为是女孩喜欢上了他,而他也觉得自己慢慢对那个女孩产生了好感,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写进了日记本里。案发那天,他找女孩过来,把日记本给她看,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按照他的意思,那上面记录了不少情话,这等于是向她示爱,结果女孩完全不领情,不仅没有欣然接受他的美意,还大声斥骂他,并当场撕碎了他的日记本。可能是女孩骂得太凶了,陈剑河说,他感到十分难堪痛苦,这是他的原话,他拼命想阻止女孩继续骂下去,于是就打了女孩一记耳光,结果女孩一下子就被打昏过去了,他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他说他完全没想到女孩会死,他当时唯一担心的是,女孩一旦醒过来会加倍责备和羞辱他,他觉得再也没脸见人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逃离了现场。虽然他的叙述颠三倒四,但是我还是基本听懂了。”

“这就是全过程?”

“应该说,这是第一个版本。”张律师语带讥讽地说。

“难道还有不同的版本?”简东平从张律师的口吻品出了某种异样的味道。

“可不是。”

“你好像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那是因为我曾经对他的叙述做过调查,我发现他的话漏洞百出。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

“他究竟都说了哪些谎?”这是简东平最感兴趣的。

张律师清了一下嗓子,兴致勃勃地说起来。简东平有种感觉,张律师好像等待这个畅所欲言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首先是日记。他说那女孩撕碎了他的日记,我后来看过警方的报告,在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碎片。我问过他,他支支吾吾,先是说他把日记本带出去扔掉了,但他又说不记得扔在哪里了。后来我再问他时,他又说,逃跑的时候,因为太慌张,所以几乎没有带任何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日记到哪里去了。按照他的第二种说法,日记本应该还在现场,但是现场没有,这很奇怪,不是吗?照我的想法,根本就不存在这本日记。”

“但像他这种性格内向的人,通常都会有记日记的习惯。这并不稀奇。”简东平相信陈剑河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不过他立刻想到林仲杰曾经告诉他,警方的确没在他的房间里搜查到日记本之类的东西。

张律师微微一笑。

“反正我是没找到那本日记,他或者是在撒谎,或者就是把它藏了起来。关于日记的事,他一直解释不清,于是他就给了我第二个版本。”

简东平等他说下去。

“他改口说,他从来就不曾喜欢过女死者,他一直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因为讨厌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刻意回避她,但按照他的说法,那女孩却好像特别喜欢跟他搭讪,她总是主动来找他,这让他十分烦恼。案发当天,女死者又一次主动来找他,他当时正在翻译一些东西,对她的来访十分厌恶,但因为是同学,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勉强请她进屋。一进屋,女死者就抱怨他没开冷气,屋子里热得要命,随后她就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吊带裙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像是在勾引他,见他不心动,女死者就主动睡到了他的床上,还喝了他杯子里的水。陈剑河说,这让他非常恼火,因为他有洁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杯子,于是他就开始大声斥责女孩,那女孩可能是恼羞成怒,马上就上前给他一记耳光,两人就这样开始厮打起来。陈剑河说,起初他一直退让,但后来,见女死者越来越激动,他也感到非常生气,于是他用尽力气打了她一记耳光,这样,女孩就昏了过去。”

“跟第一个版本完全不同。”简东平暗想,难道李今真的会主动去勾引陈剑河吗?真是难以置信。

“听上去还蛮有情节的,不过这也是假的。”张律师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简东平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女死者并没有穿吊带裙,验尸报告说,女死者上身穿的是短袖衬衫,下身穿的是短裙。被害的时候虽然全身几乎赤裸,但衣服仍然还穿在她身上,只不过被撩了起来而已。”

“你把你的怀疑告诉他后,他怎么说?”简东平看着张律师的脸,微微一笑,“他该不会又给了你第三个版本吧?”

张律师咧嘴笑了:“让你猜对了。他真的给了我第三个版本。”

“因为第二个版本难以自圆其说,他又说,他跟女死者之间其实是因为经济问题才闹起来的。据陈剑河说,之前,女死者曾经分三次共向他借过 5000元钱,因为是同学,而且对方又是苦苦哀求,他碍于情面最后只能把钱借给了她,并且也没有向她要借条。本来,女死者承诺说她会在案发的前一天把钱全部还给他,但结果到了那天,她却装聋作哑,只字不提还钱的事,而陈剑河说他也不好意思当面向她讨债,他打算过两天再说。但案发那天,他突然发现,女死者居然买了一个昂贵的新款手机,这让他很生气,于是他就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理论,他想叫她还钱。结果,女死者不仅矢口否认曾经借过他钱,还嘲笑他是傻瓜。两人就为这件事发生了争执,后来还厮打了起来,最后,还是那样,一记耳光结束了战斗。”

听张律师的口气,这个版本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

“难道这也是假的?”简东平蹙眉问道。

“当然。”张律师的脸红扑扑的,他伸出一只手,梳理了一下他稀疏的头发,说道,“我查过陈剑河的银行账户,在案发的前三个月内他根本就没有支取过5000元钱。事实上他只有一个账户,是他姐姐为他办理的,账户里有两万元钱,是他姐姐在他外出租房时存进去的,她是希望他用这笔钱交房租,但他分文都没动过。你也许会说,他可能身边藏着不少现金,但我觉得这一点可能性不大,因为按照他的收入,他不可能会有什么结余。他每月工资1800元,除了交 800元房租外,还需要负担水电煤费用、车费、饭费,或者还会买点书、上个网什么的,不管是谁,总会有些七七八八的开销。总之他剩不了多少,他根本没有 5000元钱可以借给死者。另外据我所知,女死者是富家女,她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她自己的存款就超过200万,所以她不太可能去问收入微薄的陈剑河借钱,而且半年内她也没有买过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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