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戏班班主带着戏班来到山城,这戏班的收益并不丰厚,勉强只够糊口。班主日夜盘算,总想过上安逸的日子。
这时山城忽然有个瓷窑主打算为自己续弦。班主大喜,马上就为班中的花旦牵桥搭线。那花旦也颇有手段,立马就将那窑主哄得妥当了,答应娶她过门。
但此时事情突生变故,那窑主的女儿竟与一个窑工私奔了,虽然被迫了回来,却一直不死不活,惹得窑主也无心迎娶花旦。班主怕事情有变,就怂恿花旦,给窑主出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从郊外找一具饿殍,冒充窑工的尸首,好叫小姐死了这颗心。
窑主果然心动,将此事拜托给花旦,花旦自然又交给班主去办。
那班主来到郊外,果然在一个破庙中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班主大喜,正想将他带回,却不防就在搬动之时,那乞丐居然动了,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原来那乞丐并没死,只是被冻僵了,现在被班主一搬动,马上就醒了过来。
班主见他没死,十分扫兴,正想离去,那乞丐却不依不饶,在后面拉着他的腿不让他离去,非要他留下若干钱财才肯放他,否则以后就天天睡到他家的门口。班主见自己救活了他,那乞丐却讹上了自己,十分恼怒,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返身就给了那乞丐一下,却不想正中面门,一下将他砸死了。
班主见砸死了人,十分慌乱,后来定下心来,反正天寒地冻,死一个乞丐十分正常,而且自己这趟就是来找饿殍的,不如就将他带回去应付过去,于是就将这乞丐的尸首带了回去。
原本他只是想将尸体的面目毁去,骗过那小姐,谁知那小姐见了尸首只是冷笑,班主心中一冷,知道小姐已经看破其中的把戏。
不料此时事情再次生变,那小姐蹲下身查看了那尸首腹部的鱼形胎记后,竟脸色苍白,一声闷哼,昏死过去。班主大出意外,难道他竟然歪打正着,带了一具腹部上和那窑工有同样胎记的尸体回来?
班主虽然感觉此事过于巧合,但好在已经骗过了那小姐。那窑主感激花旦出力,随即将她娶过了门,于是班主也就没将此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没有平静多久,又生出波澜来,那小姐竟已有身孕。窑主无奈之下,准备将窑工找回,成全二人成亲。
班主大为惊恐,若二人成亲,窑主过世之后,窑工必然继承家业,到时花旦没有容身之地,自己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一狠心,就去将窑主出卖了,告他为断绝小姐的心思,狠心杀了窑工。正好那乞丐的身上有着和窑工相同的胎记,可以瞒天过海,自己再去衙门上下打点一下,让窑主陷于牢狱不成问题。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窑主下了牢,而小姐生子之后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家当全都落入了他和花旦之手。二人颇为志得意满,只是担心那小姐会不会有一天清醒过来,要来继承家当,班主为此事颇为苦恼。
一日小姐忽然去了那窑上,这古窑是她家传承百年的,她和窑工也是在这窑上认识的,她去窑上自然没什么奇怪的。班主闲着无事,也跟在她后面去了。
却说这一天,窑上正要烧制一批上等的白瓷,工人们忙着堆放柴火,窑口还未封闭,班主接掌了窑主的家当,自然也关心窑上的事。他见工人们都在忙碌,窑口一时还没有封闭,就走上去,用土砖将一个窑口死死地封住了。然后瞧瞧没事,就走了。但是回到家之后,却听说那窑瓷器烧出来后,小姐就疯了。
班主见小姐疯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这样,也有点儿唏嘘感叹,不过如此他倒是顺理成章地完全接掌了小姐的家当,心中也是有点儿高兴的。他和花旦终于过上了安逸的日子。
可这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晚上,花旦忽然过来跟他说,门口睡了个臭气冲天的乞丐,堵着门叫人没办法进出,让他去把乞丐赶走。
班主来到门口,果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班主正要将他赶走,那乞丐忽然翻了个身,露出衣不蔽体的身子。那班主见了,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了一声从门口逃离,从此再也不敢回来。
班主逃了之后,花旦对窑上的事一窍不通,也无心管理,以至于工人们纷纷跳槽。后来这百年古窑竟慢慢荒废了,而那小姐因为神志不清,有家也不回,流落在外面,晚上就栖身于荒废的古窑内,终于有一天饥寒交迫,死在古窑之中。
那乞丐结结巴巴地讲完这故事,还是一个劲地发抖。
林苍龙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一直哆嗦?”
那乞丐被他一问,竟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却不说话。
林苍龙点点头道:“你也猜她是死于饥寒交迫?你倒更省事了,连她抱在怀里的瓷瓶都不提了,更不用说那孩子哪儿去了。好吧,轮到你了吧?”他转向山城首富道。
他的故事和前面两人的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