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相信韦义的话,回去仔细地翻阅此案的案卷,结果发现了好几个疑点:一是在阳台上发现了可疑的足迹,但在一楼的后院及围墙上却没有任何痕迹,一楼的住户在案发当晚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二是没有被害人的任何陈述,只有其男朋友一人的说明,不知道做为本案最关键也是惟一证据的擦拭物是被害人所留还是犯罪嫌疑人所留?三是不知案犯采用了何种手段使被害人失去反抗力或没有反抗,没有向住在隔壁的男友求助?四是那个神秘的举报人为何这么清楚是韦义所为,又不讲明原因,信封和信上的字为何全是打印而不用手写?侦查阶段没有查明此人,更没有发现此人与本案有没有利害关系。
这四个疑点令这两个新手感到非常困惑,左分析右分析也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他们只好向公诉科杨科长求教。杨科长觉得也可疑,就向一把手吕检察长提议是否将本案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吕检察长面临政法委和纪委的压力,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说那个擦拭物是一个铁证,除非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个铁证有问题,才能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他限令公诉科在三天内找到相反的证据,否则,立即向法院提起公诉,以体现市检察院办案的高效率。杨科长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弄不好会得罪人,就又推给涉世不深的两个年轻人,敷衍此事。他们两人虽隐隐约约知道此中的微妙关系,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心想只要能查出事实的真相,不管是被害人还是自己的上司,都不会为难他们,说不定还会获得他们的好评。
要想消除上面那四个疑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被害人潘小玉。但到纪委书记家里一敲门,说明来意后,立即遭到纪委书记夫人的一顿训斥,说他们没事找事,这样证据确凿的铁案也想去推翻,纯是胡闹,并严厉地警告他们绝对不能直接去找她女儿。无奈,他们只好将目光转向另一突破口:那团擦拭物。
刑警们听完这两个小青年的分析后反应平淡,不置可否,但也不拒绝在市局重新做血型化验。很快,化验的结果出来了,纸上的血迹为O型,而上面白带里的皮屑为A型,这清楚地表明,这团纸曾擦拭过两个女人的阴部,太不可思议了!刑警们听到这个意外的化验结果,立即兴奋起来,纷纷跑到技术室询问情况。为了防止出错,法医又当众做了一次化验,结果仍然如此。他们开始改变对此案讳莫如深的态度,对两名年轻的检察官也热情起来。看来,他们毕竟是内行,对此案心里早也有疑团,只是迫于市领导的压力,又怕卷进潜在的政治漩涡中拔不出来,才没有人敢提出疑问。现在,有如此千真万确的化验结论质疑这个铁证,又有检察院牵头,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说本案的疑点确实太多,夸奖两名检察官年轻有为。刑警们的言下之意里,有要求退回档案重新侦查的要求,但又不好明说。
廖凯他们当然不想让公安局这么白白地抢去立功的机会,立即向杨科长汇报了这一重要情况。杨科长听了很高兴,表扬他们干得好,要他们继续努力,尽量多查出一些事实的真相,以获得市领导的好评。为了进一步查清事实,他们不动声色,决定先找到那个名叫妮娜的舞女。通过再次提审韦义得知,那天他们拍照的胶卷还没有拍完,放在一个朋友的家里,并说出了那天搞摄影的大致地点。他们立即赶到他朋友的家里,取来胶卷到洗印店进行快速冲洗。果然,上面有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在山前水中的各种影像,既有半裸的也有全裸的。
根据韦义的供述和相片上所显示的地形,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拍摄地点以及韦义他们的偷欢之地。经过仔细查找,汪洋在浓密的草丛中发现了另一团较小的擦拭物,上面仍有精液的碱性味。回去经过鉴定,初步确定上面的男女分泌物与潘小玉卧室中那团纸上的分泌物完全一样。打妮娜的电话,仍然是关机,海天歌舞厅的老板讲,她和其他服务员这几天一直试图与妮娜联系,但都是徒劳。廖凯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完公诉科的汇报,吕检察长很明显地改变了态度,肯定了廖凯汪洋的行动。随即,他将这一情况向潘书记做了汇报。潘书记在电话里听了感到非常意外,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也改变了当初从快从严的指示,要他们尽快查出事实真相,揪出真正的案犯。
“请问现在小玉的情况怎么样?可不可以请她配合我们的工作?”检察长试探着问。
“这个嘛——我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