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门外,并没有舔着房梁子的熊熊烈火,外面的墙面洁白如新,花瓶还在原位,微风吹进来,瓶中的花朵们静静地释放着芳香。
陆桅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拉开地下室的门,剧烈咳嗽着,狠狠一闷棍挥向门外。
他当然什么也没打到。他四处环视一周,随后脸上露出了和陆桅当时一样的表情。
紧张、诧异、惶恐不安。
他牢牢将棒球棍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四处察看着,精神高度集中,专注地搜寻着宋美仪的身影。
陆桅拉高了破烂的衣领,偷偷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路躲躲藏藏走到客厅,客厅的电视机里在播报着新闻。
“插播一则最新新闻。2015年8月11日晚上九点,位于江城某小区的居民宋美仪女士于家中挥刀砍死其配偶季先生,并对其养子实施……”
另一个自己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随后他的注意力放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人身上。
陆桅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时,从养父母的房间那边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另一个自己下意识一个激灵,一个闪身赶紧避到厨房门后。
他占据了原本属于陆桅的位置。
如果陆桅没猜错的话,同样的事情将再次上演第三次,那么接下来养父母又要登场了,他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陆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退而求其次,躲到了位于厨房正后方的餐厅冰箱后。
冰箱足够高大,与墙面之间空出来的缝隙足以藏进他整个人。
之后,陆桅第三次看着自己的养父母从房间挽着手臂走了出来。
沈蔷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走过去取了遥控器切成动画台,坐在沙发上那人抬起头十分不解地看着沈蔷。
陆桅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在这个家里出现的第三个自己。
如果说第二个自己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是惊吓,那第三个自己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完全就是不解了。
不论是动作、神态、台词还是事情进展的顺序,以及每个自己出现所间隔的时间轨迹,都跟之前陆桅在半个小时前所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自己呢?
陆桅完全不得其解,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此时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和之前一样,沈蔷夫妇二人走到玄关换了鞋,穿上大衣出门了。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躲在厨房门后的第二个自己也是。他们屏住呼吸,如同一头担惊受怕的幼兽静静蛰伏着、等待着某件事的到来。
十分钟后。
“叮铃——”
门铃响了。
沈蔷有着极为严重的生理洁癖,换做平时,在这种下雨的天气,她撑开伞避免自己被淋湿的同时,脚步也会格外的谨慎与小心,以免鞋面沾上肮脏浑浊的泥水。
而此时的沈蔷,一边小心翼翼观察是否被人跟踪,一边神色匆匆携着陆韬走进心理诊所,浑然不觉她脚上那双白色的小羊皮鞋,早已被泥水浸成了深褐色。
他们与潘医生预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现在是八点,比预约的时间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好在潘医生晚上没有什么客户,索性也就任由他们将时间提前。
夫妇二人坐在潘医生对面,在潘医生的注视之下,沈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 “我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下我们孩子的问题。”
沈蔷从包中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了潘医生跟前:“我和我先生结婚八年,一直生不出孩子,这是我和我先生两个月前去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潘医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沈蔷身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警方正在通缉的宋美仪您知道吧?您经常看新闻的话,应该知道这是最近一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沈蔷停顿了一会儿, “我们领养的孩子正是宋美仪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