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墙面洁白如新,微风吹进来,空气中卷着几缕芳香,花瓶还在原位,瓶中的花朵们静静地释放着芳香。
一切就跟失火前一模一样。
最难以置信的是,宋美仪竟然也消失了。
陆桅虽觉得不可置信,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他猜测这也许又是宋美仪的新花招。
他牢牢地将棒球棍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四处察看着,躲躲藏藏一路走到客厅,也没发现宋美仪的身影。
他注意到客厅的电视机里在播报着新闻。
“插播一则最新新闻。2015年8月11日晚上九点,位于江城某小区的居民宋美仪女士于家中挥刀砍死其配偶季先生,并对其养子实施……”
那是他之前看过的新闻。
他不明白为什么电视台又重新播报了一次。
紧接着他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起初以为是宋美仪,立刻攥起棒球棍警觉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人和宋美仪不论是发型和身形上都对不上。
那人就坐在沙发中间,聚精会神地看着新闻,身边一左一右躺着属于他的那两个大娃娃。
他刚想上前质问对方为何出现在他们家,恰在此时,从养父母的房间那边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难道是宋美仪叫来的帮手?
陆桅下意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一个闪身赶紧避到厨房门后。
然后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养父母从房间挽着手臂走了出来。沈蔷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走过去取了遥控器切成动画台,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抬起头十分不解地看着沈蔷。
陆桅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大眼小口,圆脸白肤,穿着一件竖领的黄色polo衫。
那人不就是自己么!
陆桅唯有死死地用手捂住嘴,才能抑制住尖叫。
他目瞪口呆之余,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后,沈蔷弯下腰摸着另一个自己的头,这之后,沈蔷夫妇二人走到玄关换了鞋,穿上大衣就出门了。
陆桅下意识望向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傍晚六点半。鉴于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索性静静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以及暗中审视着那个专心致志看着动画片的另一个自己。
十分钟后。
“叮铃——”
门铃响了。
“我们夫妻二人,都对林护工的遭遇感到十分抱歉。从朱警官那里得知林护工被害的消息时,我们还不敢置信,直到来了这里——”
沈蔷透过敞开的门,回头望了一眼院长室门外走廊上张贴出来的职员照片墙,欲言又止。
希望孤儿院的白院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身材微胖,面容慈祥,肉肉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边框的老花眼镜,原本透明的镜片微微有些发黄。
“最初听到消息时,我跟你们一样不信。”白院长也下意识望向了门外的照片墙,林舒意的死亡消息来得太突然,她的照片还没来得及从墙上的志愿列表上撤下来。
专属于林舒意的那一栏,靠墙放了许多花,有看起来价格不菲包装精致的成束成束的白菊花白百合,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用橡皮绳扎起来的不知名的野花,色彩十分绚烂。
“那些小野花都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从后山采来送给她的,至于那些成束的野花,都是从这里领养走的、受过林护工照顾的孩子家长送来的。”
白院长取下眼镜,沈蔷见她眼含泪光,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白院长挥挥手谢绝: “不用了,我有手帕。”
她拿手帕微微擦拭了眼角,复又戴回了眼镜,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看林护工年纪不大,却很懂事很能吃苦,照顾小孩子很有耐心,这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她。这孩子天性善良,也不知道是谁下得了这么狠的心。”
沈蔷对林舒意的印象,仅停留在那寥寥无几的两次见面之上,并无深交,她只能这么安慰: “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