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析,两个人如果不经过我面前向南去,就是利用那个墙与墙之间的豁口向西南走,不过向西南的可能性小。因为那个豁口对臃肿女人来说,要想闪过去并非易事。我低着头凭着高跟鞋的响声,测算着她们离我的距离。响声突然停止了,不是在我面前,而是在厕所方向。我被她俩发现了?那样的话,她们接下来会干什么?如我没被发现,她们突然停下脚步来又意欲何为?不行,我必须把她俩的行为纳入到我的视线里,我得变被动为主动。否则,一旦失去目标,对我来说,那可是死人欠账——活该了。
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重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臃肿女人竟不知了去向,高跟鞋女子正面朝东北方的胡同里张望着。该不是臃肿女人也钻进了斜胡同吧?我心里正猜着,胡同里射过来一束光亮,一辆电动自行车钻出了胡同,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高跟鞋女子面前。车手是位黄毛青年,白色背心上前后印有“倔强”二字。高跟鞋把坤包抱在怀里坐在车上,电动车只是在原地转了个弯儿,就消失在了胡同里。我慌忙用手机把电车的牌照号码记下来。
臃肿女人的消失,引起了我的诸多猜测。我想,十有八九是钻进了斜胡同,她没隐藏在厕所和从豁口溜走的理由和条件。她起这么早的原因就是为了与高跟鞋碰头,其目的就是她手里的那包东西。我还断定,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也绝非一般关系。尤其是那东西,不论属于谁,客气话要说。既然双方都沉默不语,那说明此物是交易品。虽没发现她俩摆弄现金,但不能排除预付款或后付款的可能。另外,为什么此交易不在光天化日下进行?为什么高跟鞋女子交易后不按原路返回?为什么高跟鞋女子在回去时有专人接她?
我正分析着,现实狠抽了我一记耳光,臃肿女人竟从厕所里钻了出来。我暴露了!我开始焦躁起来,由于我的错判,我方才对电动车牌照号码的辨认,完全是在没有自我保护的情况下进行的。假如,臃肿女人藏在厕所里给高跟鞋女子、黄毛男青年充当第三只眼,那么我的这些动作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怎么办?去他妈的,横竖就这样了,我决定去厕所近距离地搞清楚她的本来面目。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对领导们有一个不遭指责的交代。
趁腿麻木,我还需装出几分醉态。我摇摇晃晃向厕所走过去,我推断臃肿女人见到我会快步逃走。我又误判了!她非但没有尽快离去,反而站在那里注视着我。我在钻进厕所的一刹那,瞄了她一眼,她臃肿得已经没有了脖子,居然还在下巴底下套了根项链。她身上穿一件花布连衣裙,即使肥大,却仍难宽容她的腹部,以及腹部上面那对下垂的乳房。她长得极像生了几胎孩子的俄罗斯大妈,她蠢蠢地注视着我,眼泡里射出的光线也没怀好意,我反倒提心吊胆了。
我哆嗦一下迅速闪进了男厕,利用小解时机,全神贯注倾听着厕所外面的动静。外面传来了她的脚步声,我迅速提上了裤子准备自卫。我多虑了!她竟然快速向我隐蔽的地方走了过去。我用假装作呕配合着她,我想这蠢娘们心里肯定有鬼,这个鬼就是我来这里侦查的目的。怎么办?看来我是不能再回原来那个侦查地点了,可我也不能长时间躲在厕所里呀?就在我迷茫无措之际,臃肿女人在我那竹签子、酒瓶子散了一地的现场捂了一下鼻子,然后朝东胡同走了去。
静夜里不远处传来的铁门声,安抚了我紧张的心情。我断不出被她发现是有惊无险,还是险象环生?不当缩头乌龟这个信念,促使我又回到了我的“根据地”。就在这时,我发现装二锅头的那个黑包不见了,我在去厕所时忘记了随身携带。我断定顺手牵羊的这个人就是她!还好,里面没有几块钱,不过我的身份证还在里面。天色渐渐亮了,我熟悉的铁门又响了,我的困倦再一次被强行驱逐了。
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夜里那个胖男人提着尿桶,还是那身打扮又走了过来。胖男人望了我一眼,嘴角里闪出了一丝得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