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关老二和张氏早就相好。那一年,张氏和关老二合谋害死了刘铁匠,正当关老二欲娶张氏为妻时,老父却让他按照婚约娶郑氏。关老二无法,只得负了张氏。也恰恰在这时,表兄孙维绵死了妻子,关老二就将张氏介绍给表兄了。刚开始,两人还能恪守叔嫂之礼,后来,孙维绵常常不着家,一来二去,便旧情复燃了。两人为做长久夫妻,就商量先除掉孙维绵,然后再将郑氏休了。关老二买了一条毒性极大的青蛇放在竹筒里封好,然后将蛇饿了三天,这才将装蛇的竹筒交给张氏。没想到张氏办事不周,反害了自己。
关老二讲完作案的经过,问:“大人,小人佩服您断案如神,可您是如何断定我就是投蛇的真凶呢?”
况钟说:“这还不简单!刚开始,我怀疑牛倌,因为他的供词时间对不上。可当我看到了屋内遗留下的硫黄,闻到了张氏身上的硫黄气味时,调查方向就变成了张氏。显然张氏事先知道有毒蛇出现而做了防范,所以这蛇很可能是她放的。而地上的硫黄不是为了防蛇,而是引蛇,两边撒上硫黄线,中间留道路,引蛇通过此路从那面墙上的缝隙出去。可我当时只看到了少量硫黄细末,我知道,一定有人清理过作案现场的痕迹,而这些,只有你才能办得到,因为你是除了牛倌、梦云外第一个进入现场的人,可你百密一疏没有清理干净。既然房间里有硫黄,蛇不可能是从外边钻进来的,一定是被人事先装在一个器物里,没想到你媳妇无意中说出了用竹筒哄孩子玩,我就知道,蛇一定藏在这竹筒中。在你家,我发现竹筒后更证实了我的判断,因为竹筒里有一股蛇腥味儿。关老二,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还是露出了马脚。”
关老二心服口服,堂下众人一片欢呼。哪知况钟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关老二已然认罪伏法,不过,他并不是本案的唯一凶手,本案的凶手还有两个人。”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况钟缓缓地说:“其实,造成张氏死亡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关老二,另一个是张氏自己!还有一个人,差一点蒙蔽了我的眼睛!”况钟说到这儿目光如电直射向人群,“那个人就是同样被毒蛇咬伤的孙维绵!”
孙维绵大声喊冤。况钟说:“孙维绵,本官也不希望你是本案的凶手之一,可事实就是这样。”
孙维绵脸上沁出了一层汗珠。况钟说:“那天后半夜,张氏将竹筒藏在被子里,然后和你假意温存,想趁你不留神悄悄打开竹筒的塞子,可却被你发现了。你劈手夺过竹筒,又顺手拿来绣花针,用针刺竹筒上的小孔,刺疼了里边的青蛇。那蛇被扎后,顶开竹筒的塞子爬出来将张氏咬了一口。张氏挣扎,再加上身上有硫黄的气味,蛇就转过头在你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知道毒性的厉害,自己用毛巾扎住胳膊不使蛇毒蔓延。试想,张氏身上有硫黄护体,若不是你用针刺那蛇,蛇又怎会咬她呢?不过,那张氏不仁在先,你不义在后,情有可原,本官不判你死刑,从轻发落就是。”
孙维绵如释重负,谢恩道:“大人断案如神,真是民之父母,小民在此谢过大人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况钟精彩的断案拍手称快,尤其是牛倌,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况钟说:“牛倌,这回本官可要问问你,那天晚上在孙家屋后听到呼救,并不立刻进去,你究竟在磨蹭什么?”
牛倌脸上一红说,那晚,他从表兄家喝酒回来,见孙家的后窗亮着灯,就悄悄走了过去。他想,他和梦云的事孙家人不同意,这会儿会不会正在谈论他们俩的事呢?这时,下起了暴雨,牛倌站到后屋檐下细细地听。果然,东家正商量着如何将他和梦云给拆开呢。牛倌心里难受,就向雨中跑去,想让雨水来冲刷自己的憋闷。可他刚刚回到牛棚,就听到张氏的惨叫和梦云的呼救声,他就又跑回来,这一来一往耽误了时间。因为涉及心上人梦云,当时才隐瞒了这些。
他不知道的是,为此他差点被当作凶手抓起来,幸亏况钟明察秋毫,找到了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