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步行街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大部分商铺都闲置着,看上去十分萧条。美甲店在步行街的最深处,上下两层,招牌是暗红色的,店名很古怪,叫“十指黑”,玻璃门后面挂着布帘,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山炮上去敲门。
玻璃门一下就拉开了,仿佛有人一直躲在门后,等人敲门。山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表情不详。她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木头桩子一样。
山炮回头看了一眼小狄和胡子,说:“我们要消费。”
“做大保健。”胡子补充了一句。
她沉默了两秒钟,低低地说:“进来吧。”她的声音有些虚,没什么质感。
店面不大,不到二十平米,装修风格很另类,暗红色的墙纸,所有的摆设都是黑色的,对着门的墙上镶嵌着无数个长长的指甲,每一个指甲都不一样,那些图案或阴暗,或恐怖,或忧郁,或伤感,反正都不吉利。
“那些指甲是真的吗?”小狄小声地问胡子。
“假的,哪有人长这么长的指甲,人又不是动物,没有爪子。”
“我看她不像鸡。”
“哪里不像?”
“穿得太多,话太少。”
胡子打量了几眼,坏坏地说:“可能是内骚型的。”
她可能是听见了,慢慢地抬起头,看了胡子一眼。她长得不丑,文文静静的,就是脸色太白,不是一般的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病态的白。
山炮坐到她身边,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地问:“多少钱?”
小狄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她的反应有些迟钝,想了一阵子才说:“我给你们倒茶。”说完,她走到饮水机前面,撅着屁股倒水。她虽然有点瘦,屁股却很大。
胡子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等会儿,你多摸摸她的屁股。”
“行。”小狄硬硬地说。
她倒了一杯水,坐回去,自己喝上了,没给他们。
“你叫什么?”山炮问。
“小三儿。”她喝了几口水,想了一下才说。
山炮乐了:“这名字好,跟你的职业很搭。”
她没说话。
山炮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说:“今天是我兄弟的生日,我想让你陪陪他,你开个价。”他的手不老实,一点点地往上摸,很快就到了大腿。
她没反抗,扭头看着胡子。
“是我过生日。”小狄赶紧说。
她又扭头看着小狄,半天才说:“五十四块钱。”这个数字很古怪,有点不伦不类,更古怪的是,他们只有五十三块钱,差一块钱,这是什么意思?
“便宜点行吗?”胡子问。
“不行。”
“五十三块钱也不行吗?”
“不行。”她的态度很坚决。
山炮说:“不用真刀真枪地干,摸一摸多少钱?”
“十八块钱一位。”她立刻说。
还是差一块钱。
胡子忽然从小狄的口袋里把钱掏出来,塞到她手里,说:“这是五十四块钱,你数数。”
她数了三遍,轻轻地说:“正好。”
从这一刻开始,小狄意识到她有点不正常。
山炮环顾四周,问:“在哪儿摸?”
她抬起头,幽幽地说:“楼上。”说完,她起身上楼了。
山炮走到门口,把门插上,又关了灯,屋子里顿时黑了。他摸着黑坐到沙发上,说:“干这种事得小心点。小狄,你先上。”
“我觉得她有点不正常。”小狄犹犹豫豫地说。
山炮满不在乎地说:“她有胸有屁股,哪里不正常了?”
胡子说:“没事儿,她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小狄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