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林,唐燕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溜溜圆,惊问道:“什么,你父亲的煤船也是二十年前沉没于碾子湾的?”
杨林轻嘘一口气,叹道:“为了弄明白父亲当年的死因,我才下决心报考河道管理,并且主动申请回到老家这拉屎不生蛆的水文站工作。”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感慨不已。杨林指了指墙角桌上那三尊雕像,接着说:“他们就是当年失踪的三个船老板。大学毕业那阵子,我在县城办理工作手续时,去档案馆找到了当年报道此事的县报,请雕塑师按报纸上的相片雕刻三尊像带在身边,以示祭奠,中间那位是我老爸。”
谭苏呆呆地看着其中一尊雕像,心里沉甸甸的,难怪第一眼看上去就挺有几分眼熟,顿时泪水哗地淌了一脸……
2 离奇失踪
芦苇荡中,水文站几间高大的黑瓦青砖房,显得十分陈旧和孤寂。这种老式房子在农村早都鲜见了。唐燕在办公房周围走了一圈,问道:“顾名思义,水文站应该建在水边,怎么建在这芦苇深处?”
“这个水文站已有四十多年历史,那时候,前面半公里处就是长江,可因河床变化,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杨林望着门外的茫茫芦苇,轻嘘一口气,解释道,“这里是水文站办公的地方,离那些水文监测装置差不多有三公里路程。”
唐燕暗白在心里感喟,这河道变迁,果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或许是天意,水文站的杨林也是那三起沉船失事者的后人,唐燕对此次探寻父亲失踪之谜的信心更足了。稍作休整,二人就把话题转移到来此的目的上来。
唐燕是个急性子女生,忙不迭地问杨林:“既然秦站长是那三起沉船事故的知情者,你又和他在一起工作了几年,应该从他嘴里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啊?”
杨林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办公桌屉子里找出二十年前报道那三起沉船事故的县报复印件。唐燕迫不及待接过去看了。因那三起沉船事故发生在一星期之内,而当时的县报只是个周报,便一并作了报道。
报道称,7月中旬的13、15、19日,先后有三艘煤船在长江碾子湾段面翻覆沉没。经海事部门全力打捞,既没有发现船员尸体,也没有找到沉船。三艘煤船共失踪7人。据河道专家分析,长江绣林段虽说系中游缓冲流域,但此江段回湾多,是誉满华夏“九曲回肠”景观的要害地,涨水季节,水深流急,容易形成环流险滩,三艘煤船可能被环流冲进河道回湾处的泥沙里。因河沙具有一定磁性,加之水流冲击力较强,沉船便会越沉越深,根本无法打捞或挖掘。不过,本埠海事部门仍在继续搜救……
报道虽然简短,但刊登了三位船老板的照片。
看着那份复印件上的文字,唐燕脑海里想象起父亲在煤船被卷翻那一刻的惨状。她抽了抽鼻子,问杨林:“你找到当年报道这则新闻的记者没有?或许,记者会对那三起沉船事故有更多了解。”
杨林无奈地摇摇头:“那是份县报,县报早在2003年就响应中央号召停办。听说那群记者鸟散后各奔东西了。”说完,他把目光转向谭苏。
谭苏明白杨林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说出所了解到的情况。三人中,他的年龄最大,父亲出事那年他已十岁。谭苏祖辈都是以江上行船贩运货物为生,父亲承袭上辈人职业,做着贩煤生意,常年在长江上航行。白看到唐燕的微博,他就请了年休假来到长江边的绣林镇,可几经打听,收获甚微。要不是唐燕坚持要来这里找秦站长,说不准他早已返回重庆。
杨林道:“我比较认同县报上河道专家对那三起沉船事故的分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存在。我报考河道管理专业,又申请到这僻静的水文站工作,主要目的是为了研究长江流域像碾子湾这些淤塞老河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