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武伯欣对齐凯歌说:“不管你的案子到了什么程度,出去没出去,你都有权上诉或申诉!”
这句话大概像一发重炮,轰在了那位预审员心里。预审员身子晃了晃,从那样子就可以看出,他又想走。
正如之前分析的那样,齐凯歌言谈话语非常爽快。武伯欣说对他进行“心测”,他说“怎么测都行,您随便”,相当配合。
武伯欣说:“今天我问你问题,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说与不说,跟结果没关系。有句老话说:‘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做没做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不怕。”齐凯歌语气很硬,“我没做这事,鬼不会敲我的门;敲我的门我也吃得香睡得着。”
齐凯歌完全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武伯欣又叮嘱齐凯歌说:“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保持沉默。沉默也就是回答。”
“不,我不是什么沉默的人,有话就说出来。”齐凯歌回话很直。
“反正你别多说话,不清楚就说不清楚,知道就说知道。有的问题你不好回答,就沉默,不用作任何解释,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好。”武伯欣说,“咱们现在履行个正式手续。”
说着,武伯欣递给他纸和笔说:“同意接受测试,你就签上名字:不同意,你可以拒绝,不签。”
齐凯歌接过纸和笔,毫不犹豫,“刷刷”几笔签好了字。
齐凯歌的这一切表现,都反映出他是一个正常人,动作正常,情绪正常。但是,武伯欣还是诚恳地让他完全释放心情。他对齐凯歌说:“进了这屋,即使犯了罪、判了刑的,咱们也认为你可能是个无辜的人。”
“我信,我信!”齐凯歌还是那么直截了当,快人快语,“我相信科学会为我作证,我没投毒!我没有罪!”
“对。”武伯欣接茬说,“相信科学,没错。”
接着,武伯欣语锋一转,直刺案件的要害。
“现在,咱们不问别的,只核对一件事。溴敌隆是谁投的,为什么这么多人中毒?”武伯欣脸色严峻地问。
齐凯歌一听武伯欣说到“毒”字,就冒火了:“谁投的毒?我恨不能马上把这人抓起来。他毁了我,毁了我一家啊!”说完,齐凯歌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脖子也好像粗了一圈。
“别这样,别这样。”武伯欣连连劝说道,“问题会弄个水落石出的。咱们双方心态都要摆正,心平气和,这样才能完成鉴定。”
齐凯歌听了,慢慢平静下来,不再说话。
接下来,在整个测试过程中,齐凯歌非常配合,武伯欣每问一题,他都按武伯欣预先提的格式要求回答;武伯欣没有一次“纠偏”、“启示”、“点拨”,测试很顺利。
武伯欣对齐凯歌测试了三次。每次中间休息5分钟,让齐凯歌保持心理平衡,以便一次性将测试圆满完成。
隔壁观察室内的法官、检察官、警官,看了都心服口服。
武伯欣说:“这个案子,大家亲眼目睹了整个测试过程,它公正、公平、科学地说明了一切。这里,我也不多说了。我们都是执法者,接了案子下结论前,一定要谨慎。一次不负责任的审判,一个盲目的结论,就会给一个生命带来毁灭性的损害。”
3年了,齐凯歌终于被判无罪释放。
让武伯欣欣慰的是,2011年8月初,该市中级人民法院负责刑庭的副庭长邹爱民宣布:投毒罪犯已被抓获归案了,此案已画上句号。齐凯歌还在原单位工作,他在宣判无罪后,单位领导马上给他调换了工作。至于赔偿部分,也完全是依照《赔偿法》计算、赔偿的。齐凯歌太人没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