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何畏清正廉洁,百姓称他何清天。他有两个得力的幕僚,一个叫张才,一个叫李贤,他俩都是何畏的同窗。
何畏在京城熬了几年,放了知府的外任后,出重金聘张才、李贤来做幕僚。三人经常日同饮夜同榻亲如兄弟。
一回何畏陪众官员饮酒,席上夸耀两个幕僚精明强干。众官中有人心怀不轨,故意挑拨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好的朋友,你也得防一手啊!”
何畏回来越想越觉得同僚说得有理,今天的朋友,可能是明天的敌人,万一碰到哪个对头挖墙脚,重金收买他们,他俩能不能坚持操守呢?何畏想试试张才、李贤。黄昏回衙,何畏备下酒席,请张才、李贤畅饮,酒后学“刘关张”夜间同榻。睡觉时,何畏悄悄拿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枕底,故意留个票角露出,假装酒醉打鼾,半闭着眼偷窥张、李见到五百两银票的情形!
何畏虽有酒量,但一日饮了两顿,酒力催人困,撑到半夜竟真睡过去了。
清晨起来,何畏把银票的事忘到狗头国了,用过早膳听堂鼓声声,想是有人告状,就带着张、李上堂理事。理了一上午公事,何畏甚是疲惫,回衙吃过饭又送老母亲还乡。
何畏老母今年满六十三,数月前接来衙门做寿。住了一段日子老母思家,何畏安排轿马送太夫人回乡。他带着张才、李贤,送母十里长亭,归来日落西山。
直到睡觉时,何畏才记起银票的事,急挪枕头,却哪见银票影儿?想找张、李两人质问,转念想怕是他们见床上银票代为捡起不日归还也未可知,就暂且按下不表。
过了三日,见两人没有还银票的样子,何畏有些烦了,把张才、李贤传到跟前,旁敲侧击地问:“你们前晚陪我同榻而睡,可曾见一件要紧之物?”
两人齐说:“前晚同榻睡到天明,早晨随兄上堂理事,没见紧要之物!”
何畏心里好笑,暗想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真话,就把在枕底放了银票的事说了出来。
张才、李贤大吃一惊,何畏笑说:“二位贤弟,哪位替愚兄捡到,归还愚兄就是。”张才、李贤面面相觑,都说:“没捡到!”
见两人推得干净,何畏生气说:“二位人品,愚兄绝对相信,只银票是我亲塞枕底,如今着实不见了。此屋是府衙重地,除了本府和二位,他人绝不敢私自进来,难不成银票自己飞了?”
张才、李贤一齐跪下,张才向天起誓:“苍天在上,我若拿了银票,一月之内暴死!”李贤指地发愿:“地神听好,我若拿了银票,天打五雷劈!”
听张才、李贤发毒誓,何畏又觉得有些过分,毕竟是自己不信任别人,拿银票试探在先,就打住话头说:“好了,是愚兄开玩笑,试二位贤弟的!你们人品我心里有数,不要放在心上了。”
张才、李贤这才放心告辞而去,何畏悄悄安排心腹监视张、李两人。谁知半月后,张才竟无疾暴亡,何畏怕他遭人谋害,令仵作仔细验尸。仵作道:“验得张才死前曾饮点小酒,上床入睡安详而亡,身上无中毒迹象,也无撕打伤痕,应是无病而终!”清理张才遗物,发现一张五百两值的银票,票底印有“蜀郡集贤钱庄通兑券”字样,何畏丢的银票,正是“蜀郡集贤钱庄的通兑券”!看来,银票是张才偷的,在自己逼迫下,他指天发毒誓,如今果遭报应暴亡!真是举头三尺有神灵,誓愿不能随便发啊!
何畏查出小人放下心来,想到张才往日给自己办了不少事,就把他风光埋葬后山老柿树下,并吩咐知情人不准再提偷银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