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头冷“哼”了一声:“秦爷,你我都是聪明人,钱不咬手,不扎人,能赚就赚点,有钱可以享受,过得舒坦些。人这辈子,吃喝玩乐,逍遥快活,谁和钱过不去呢?要说现在这年头,死个人就像是死只耗子似的,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好日子还得珍惜着点。”
这几句话的玄机,秦九不可能听不出来,知道这事恐怕是脱不了身了,就算是自己舍弃了这里的一切,到头来也没办法周全。想来想去,抬头看了看金铁头,淡淡笑了笑:“金爷,您是让我走哪道山,翻哪座窑啊?”
金铁头摇了摇头,让秦九不用着急,锅支好了,自然就有米下锅了,十天后,再来找他。
送走金铁头,秦九往屋子里一坐,抽出根烟卷,自顾自地吸了起来。从头到尾地想了想,这件事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十日之期眨眼就到了。
“小桃园”是天桥的一处茶馆,里面有半班戏。所唱的玩艺儿,生旦净末丑的角色都有,虽说唱功一般,不过来这儿喝茶的也就图个乐呵,真正听戏的也不来这里,喝着茶,还有免费的戏听,这就算不错的了。
秦九刚到门口,伙计就主动迎了上来,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室。
推开木门,除了金铁头,桌前还坐着个人,是副生面孔,以前从没有见过。看年纪,能有六十多岁,头发斑白,穿着立领的中山装,衣服笔挺,精神奕奕,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看着像是个做学问的人。
秦九刚进屋,金铁头就主动站起来率先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赶紧给相互引见了一番。彼此点了点头,也算是认识了。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白师爷。
重新落座之后,金铁头点头笑了笑,开口先是论述了一通国家大势,白话了好半天,然后话锋突然一转,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用他的话说,现今天下之势,乱象已成,正是发财的大好时机,趁着各地军阀混乱无绪,不如来个浑水摸鱼,翻个“大窑”。
秦九早就憋着一股劲儿想问了,略一欠身,客气地问金铁头不知道这回要翻哪座窑?
金铁头笑而不语,看了看白师爷。
白师爷放下茶碗,盯着秦九一字一顿道:“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
虽说秦九没有什么太大的文化,可是这说书唱戏的可不止一次说过这个魏忠贤,也是如雷贯耳。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个大反派,出了名的大太监,绝对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风光一时。直到明崇祯继位后,打击惩治阉党,治了他十大罪,最后才被逼无奈,自缢而亡,党羽也被彻底肃清。
秦九讪讪地笑了笑,问道:“一个死太监能有啥玩意儿?又是不得好死的,埋哪儿先不说,都犯了事了,还能有啥随葬品啊?不会是个‘白窑’吧?”
白师爷喝了口水,告诉秦九,魏忠贤死的凄惨,也是罪有应得。虽说畏罪自缢死了之后,被戳骨扬灰,根本就没有什么坟墓,不过在他强征暴敛活着的时候,可谓是权势滔天,各地官员吹捧孝敬,全国各地都建了不少的“生祠”。有一人叫木天厄,本是钦天监的五官监候,当年给魏忠贤修造过一处极品生祠,号称“万仙府”,据说耗资万金,其奢华根本难以想象。
秦九转了转眼珠,试着问道:“白师爷,您是说这个万仙府现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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