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灯光(3)

时间:2015-01-22 23:49:29 

晚上正做作业的时候,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大声的对话,还有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还伴随着诸多的玻璃爆碎的声音,阿玉捂着耳朵,大声地背着单词,想回避这场:“夫妻战争。”但在数分钟之后,一阵阵沉重的撞墙声,让阿玉开始心神不宁。再后来,伴随着女人凄厉的笑声,自己房间里的灯也仿佛在震悚,一暗一亮的,迷离中,眼前闪过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后来就什么也没了,恢复平静后,天花板上的黑色水草模样的东西,瞬间又长了几公分。上面一个劲地滴下来冰冷的水珠,阿玉一个劲绞起被子,躲进了小储藏室,虽然手脚都不能伸展开,但却感觉安全,这样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才知隔壁发生了命案,那个男人在房子里吊死了。警察又来了一堆,封锁了现场,调查取证,可还是一筹莫展。

阿玉不小心瞥了一眼尸体,青灰色的脸庞,舌头直直地伸在外面,两眼直瞪瞪地瞪着上方,想起他昨夜是被吊死前挣扎,用脚蹬墙的声音,不禁后怕。

“小伙子!”老李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揪住阿玉,拉他到壁角。“我跟你说!你今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开灯!看见什么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为什么?”阿玉望着老李的唯一的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既是哀求又是命令的情感,不禁奇怪。“我跟你说,上次说的那女孩子,住的就是你的房间……”“她死了?”“对,而且死的很不一般!半夜被人尾随到了室内,从背后活活勒死的,警察来时,她两眼直瞪,还坐了起来,指着对面的那幢楼,愣是没再躺下。”老李又咽了口唾沫说道,“此后,原本人气还旺的小区硬是吓走了很多房客,小区老板迫于无奈,给剩下的人封口费,并重新装修了现在的这间房子,后来你就搬来了,怪事也就不断。每天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即使这家明明空关着房子,也会自动亮灯到天亮……”“那接下来的那个老人和男人怎么离奇地死了呢?”阿玉追问着。

老李一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出一句:“那老人是这女学生的外公,住你隔壁的正是她那没良心的舅舅!”“他们也住这儿?”“不是,原本不住这,为了和女孩子搞好关系,才来的,在你来半年前,就开始买东西送她,经常看望她!直到她死的那天!”说完,老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还咯血。阿玉也没好意思多问,想马上回乡下去,但想到明天还有一天考试,就咬咬牙关撑一夜,想不睡,还是呆在储藏室,会很安全。也就稍稍放心,扶着老李一瘸一拐地回了门卫室,自己便匆匆上学赶考去了。

很快忙了一天的阿玉,迎来了最后一个黑夜。这个夜的前奏异常静谧,天空中还零零星星地飘起了小雪,风微微地刮着。台灯下的阿玉早已忘记了老李的忠告,认真地复习着最后一门功课,仿佛谁也打扰不了他。

到了午夜时分才觉得有点困,但背后凉飕飕的,让他瞬间像触电一般,裹起被子,往储藏室跑,那时天花板上的水草模样的东西已经变得很长很长,像一道帘幕将要开启,等待好戏的开始。

进去之后,阿玉关上了门,心里稍微踏实些。但随即传来的笑声,由轻而响,最后落在他耳边,储藏室里没有灯,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凭借感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死死的缠住,好像巨蟒一般,慢慢收紧,渐渐喘不过气来。“让你离开,你却还在!”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玉冷汗直冒,想要挣脱,可对方力气奇大,而且越缠越紧,并伴随着那种腐败的血肉的气息。

“啊!“阿玉使出了吃奶的劲踹开小门,冲了出去,可此时的房间里,都是头发,漫无边际的长发,而且还粘着大量的暗红色的冰水。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甚至连自己的书桌在哪,也不知道了。

长发将他的脖颈套牢,扎紧,举向了半空中,天花板上的头发退散了,却露出了一张扭曲的女生的脸,带着血泪,暗自笑着。阿玉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只是觉得这张脸被撕碎了,化为一片片图纸,胡乱飘散在房子中,后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的阳光,缓缓地射入这间房子,也照在了昏迷的阿玉的身上。他借着晨曦,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睛,发现身旁洒满了图片,上面画着一个老人和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拿着保单,在密议,那两个人正是死去的女孩子的外公和舅舅。

后来的画上,气氛更加阴郁,是女孩被他的舅舅勒死的画面,以及外公和舅舅在她死后兴奋的表情。之后,舅舅一如既往地吃喝嫖赌,应该是将保单上的钱花的精光。更让人觉着气愤的是,女孩死的那天深夜,她扯破喉咙的呼救声,小区里竟也没有一家回应与救助,仅有的几家,也被门卫老李威胁加搪塞,糊弄过去了。

阿玉通过这些画总算能大致了解女孩的悲惨遭遇了,并在图堆中,找到夹杂在其中的几张美术比赛获奖的证书,以及女孩清秀的面容,只是上面多了两道泪痕,仿佛拿在手里,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与悲伤。

湿润了眼睛的阿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透过玻璃窗,到了小区,将已经咽气的老李抬上了车,离去了。

本以为这事情得告一段落了,但是阿玉却没能再走出过这间房间,他自己就这样呆呆地呆着,好似着了魔,久久不肯离去。在他之后,灯光照样规律地徘徊在他住的这幢楼上,丝毫没有熄灭的意思。连夜里路过的人,都敬而远之,匆匆地跑开了。或许,这就是受了诅咒的小区原本的面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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