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西部采访的一个早上,吕先生开车不小心,撞到了路沿上一根突起的护栏,车被高高地顶起来。下车后,我们看到车底哗哗地漏着淡绿色的液体。我们正在想该怎么办时,每一个路过的司机都停下来,伸出头大事文:“需要帮助吗?”一个散步的老太太主动帮助我们打电话给警察局、消防队、保险公司分别求助。
这时,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路过,停下来趴在地上检查车辆。他告诉吕先生,破损的不是油箱,而是一根排水管,不严重,只要把车抬下来,开到维修点就可以了。可我们四人中有一位女性、一位老人,算上他也只有三个劳动力,实在抬不动这辆旅行车。
这时,消防车赶到了,下来六七个壮汉,长得跟德国足球队队员差不多。我们想这下可好了,可没想到这些消防队员看了现场后,摇摇头都不动手。瘦高的中年人跟消防队员说,他是汽车维修工程师,是专业人士,请他们帮忙把车抬下来就可以了。可消防队员们说,他们的工作程序不是这样的,必须有保险公司在场,他们才可以工作。瘦高的工程师听了很生气,和他们吵了起来。他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你们的程序既愚蠢又死板。”气愤的工程师在我们车里找出千斤顶,自己动手。片刻后,一辆警车赶到,下来一男一女两名警官,了解完情况后要求工程师立刻停止,等待保险公司的人,并告诉他:“你的专业只在你的工厂里有用,在公众场合你必须服从警察。”
几分钟后,保险公司的人到了。了解完情况,他们调来一辆起重机,把我们的车吊起来拖回去修。到这会儿,这个小小事故的现场,已经聚满了消防车、警车、保险公司的吊车,有警察、工程师、消防队队员、保险公司救援人员等一大群人。这时,工程师走到我面前说:“听说你们是来自中国的记者,中国的经济正在飞速发展,德国的经济却起色不大,什么原因?眼前就是最生动的例子。德国纳税人就养了这么一帮效率低下的公务人员,真让人生气。希望你原谅。”
最后,两名警察走到我面前,正式通知我处理意见。警察说,那个工程师是一番好意,但是,他的方式不符合法定程序。如果在他的帮助过程中车辆出现了更大的损失,保险公司将不负责赔偿。“现在,我通知你:这辆车买了保险,拖车费、维修费都在保险范围内。这辆车维修期间,保险公司将为你们提供一辆同样的旅行车,让你们免费使用七天。希望这个小插曲不要影响你们的心情,祝你们在德国的一切顺利。”警察说。
那名警察还向我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他说,他注意到我们是记者,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拍成了新闻,最好不要在德国播出,因为他下车时比较匆忙,忘戴帽子了,播出后会影响德国警察的形象,纳税人会不满意的。我向他保证不会那样做,并再次向警察和消防队队员表示感谢。半小时后,我们拿到了一辆崭新的欧宝旅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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