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晋末年匈奴人刘渊起兵于离石,至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一统北方,这一百三十多年里,除了极少数的清平年月,大部分时间里北方地区——尤其是以洛阳、长安为核心的中原地区——都处在刀兵四起狼烟遍地的动乱、战争状态。包括汉族、匈奴、鲜卑、羯胡、氐人、羌人在内的各族英豪纷纷登台,以如山的尸骨如海的鲜血为筹码,以皇冠权杖项上人头合族性命为赌注,以神州大地万里河山为赌场,展开了一轮欲望与权力交织、阴谋与阳谋纵横、华夏与夷狄竞进的旷古豪赌;一个个国家建立又倒掉,一位位帝王登极又垮台,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曾经的王图霸业,转眼间如灰飞烟灭,不尽的恩怨情仇,只余下些雪泥鸿爪;到头来,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毕其一生所建立的显赫功业,却大多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终,一个来自大草原深处的、当时人眼中最为野蛮、最为落后的鲜卑部族——拓跋部乘时崛起,凭借他们的弓马铁蹄削平群雄统一北方。个中缘由,除了他们较晚加入赌局得以“后发制人”之外,拓跋鲜卑建立了一套符合自身特点的行之有效的统治制度才是关键。这其中既包括本书中曾提到的子贵母死、太子监国制度,也包括未及提到的宗主督护制、从拓跋珪时期便开始实行的各种汉化制度、乃至后来孝文帝改革时期的三长制、均田制等等。正是在这些制度的保驾护航之下,拓跋鲜卑的统治核心才保持了相对的稳定与活力,从而一边完成自身的封建化,一边仍有余力持续对外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