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晓娜和女同事们去郊外踏青。一到郊外,她就和大家走散了,找了老半天也没找着一个同伴,一下子就使她快乐的心情郁闷起来。最后她索性不找了,一个人盲目地在郊外乱走。
蓦然,晓娜走进了一片四处开满了玫瑰花的草地之中。她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这里的玫瑰花好美,好香啊!她弯腰摘了一朵红玫瑰,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忽然想,种玫瑰花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人呢?四下里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屋子,那一定是玫瑰花主人住的小屋子,于是她便朝着那个小屋子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只见屋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英俊的帅男。那男子看见晓娜先是一怔,紧接着大喊一句:“晓娜!”然后飞跑过来。
晓娜惊呆了,原来是他!
他叫林雨,是晓娜大学时的同学,在大三时晓娜和他相爱了。但大学毕业后,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不到一年,最后林雨冷淡了她,两人分手了。林雨是晓娜的初恋情人,算起来晓娜和他分手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里彼此音讯全无,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相遇了。可是,他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地里呢?晓娜弄不明白,便惊讶地问他。
“我在这里等你,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啊!”林雨不无凄凉地回答。
“等我?”晓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一直……一直都在这里,在这郊外等我?”
“是的。”林雨肯定地说,“我知道你很喜欢玫瑰,更喜欢玫瑰花香，所以在这里种了一大片玫瑰,让玫瑰花开放,让玫瑰花香随风飘荡,我相信你会闻到这玫瑰花香的,你也一定会来的。”
晓娜欲言又止,本想问他,你当初那么无情,怎么还会在这里等我?难道你还爱着我?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令她没想到的是,林雨猛然在她的脚前跪下了,把她的双腿死死地抱住了。
晓娜吓慌了,赶忙伸出手扶他:“你这是干吗?快起来!”
这时,林雨猛然抓住晓娜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晓娜,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晓娜,我爱你,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是忘不了你!”
“三年,他整整等了我三年,他真的……他真的依然在心里头爱着我,他没有忘记我!”晓娜一阵恻隐,激动加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泪眼迷蒙。
林雨继续说:“晓娜,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吧,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一生一世,别让我再失去你,好吗?”
天哪!这是多么浪漫、多么动人的求婚啊!虽然他迟到了,但晓娜热血沸腾,无法控制自己感动的情绪,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玫瑰花。
见此,林雨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丽、那么动人,竟然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晓娜一下子就有了醉酒后的触电感觉。突然,林雨把晓娜抱住,用自己炽热、颤抖着的嘴唇印在了晓娜湿润的嘴唇上,使她感到了一阵阵神秘的眩晕,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雪山突崩、狂风乍起似的激情……
“喂,喂!”老公的惊叫声忽然响起,“老婆啊,你干吗呀?我被你亲得喘不过气来了!”
晓娜大吃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瞅着老公,心想不好,怎么被他发现了呢?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情景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可是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晓娜不知道,只觉双颊是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
“你怎么啦?”老公问。
“哦,没怎么,刚才做了一个怪梦,有点激动,现在没事了。”晓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然后说:“睡吧,老公,明天还要上班呢。”
老公依言又沉睡了,然而晓娜却无法再入梦乡,不停地想,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直到天明,她仍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未免怪异,这之后的连续几夜,晓娜都做这样的梦,这使她忐忑不安,于是便决定去梦里出现过的地方看看。谁知当晓娜来到郊外时,竟然真的看见了那么一片四处开满了玫瑰花的草地,还有那个小屋子,而那小屋子的主人也正是她的初恋情人林雨!
林雨一见到晓娜,那份惊喜与梦里的一模一样。不过晓娜的表现却非常镇定,与梦里头的大不相同,她问他:“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林雨告诉晓娜,说他妻子移情别恋,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很郁闷,很痛苦,故而常常不自觉地回忆起与晓娜恋爱时的幸福时光。当想起晓娜酷爱玫瑰花,于是就常常会去买几朵,睹花思人,以慰藉一颗后悔的心。但那买来的玫瑰很快会凋零,不能长久保持独有的芬芳,所以他便产生了种植的想法。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专门培育玫瑰花的花农,谈得十分投机,便拜其为师,告别了大都市,跟着花农来到这郊外。
“那你师傅呢?”晓娜问。
“他已经去世了。”林雨忧伤地答。接着,他忽然抓住了晓娜的双肩,激动地说道:“晓娜,我知道你喜欢玫瑰,我种的玫瑰花香味你不论在哪都能闻到,我更相信你一定会来的,你……”这时,晓娜抬手堵住了林雨的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一举动让林雨愕然不已,“怎么,你?难道真的……真的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你……”
晓娜心里很震动,因为她一直是喜欢林雨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林雨离开她了,她才不得已和现在的老公结婚。可是当年林雨为什么要离开她呢?她以往曾长时间地苦闷过,却没得到答案。
林雨这时说:“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浪迹天涯,因为我喜欢流浪。而现在,我对流浪生活早已厌倦,所以在这里定居下来了,你又不可阻挡地进入了我的心中……”说着,他泪流满面。之后,他又请求晓娜和他重续旧缘,并说了很多深情的话。
晓娜遇到初恋情人以后,心里本来就变得非常脆弱,在这温软深情的话语面前终于控制不住,答应了他。谁知过后她又感觉非常痛苦,心想自己已是结了婚的女人,现在在两个男人之间该何去何从呢?
晓娜不敢和老公说起这件事情,好几天以后,她听说阿雪从澳大利亚回来了。当年读书的时候,阿雪、林雨、晓娜三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阿雪出国结婚了,彼此才没再联系。现在她的心事只能和阿雪说。不想她找到阿雪,一说起这件事情,阿雪却大吃一惊,说道:“你看到什么了啊?难道是林雨的魂魄?”
原来,当年林雨读书的时候检查出患上了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无法医治了,为了不连累晓娜,他才渐渐冷淡她,最终两人分道扬镳。而在毕业之后不久,林雨就死去了,他临终前叮嘱过阿雪不要把自己的消息告诉晓娜,所以晓娜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然而她确确实实在城郊看见了林雨,这是怎么回事呢?晓娜不相信林雨真的死了,发疯一般地打车跑出城来想问林雨一个清楚,可她到了那个地方,哪有什么小屋啊，而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坟头上栽着几株玫瑰花,花开正艳,正在迎风摇摆……
晓娜这才相信自己确实见到了林雨的鬼魂。但她相信,林雨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在思念她、爱着她,而她无法找到这个角落,只能在坟前跪下来声嘶力竭地痛哭。痛哭中,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回过头来,原来是林雨站在身后!她再往周围一看,还是那片草地,还是枝叶茂盛的玫瑰花,还是那间小屋子,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她抱住了林雨,一起走进屋去,两人和当年恋爱一样,互诉衷肠……
回家以后,晓娜向老公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老公一点都没怪她,只是说:“他是个好人,在天堂一定很孤寂,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
选自《中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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