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上班,我正在打扫卫生,忽然瞥见表叔捂着肚子、满面痛苦地朝办公室蹒跚走来。我忙问:“表叔,你怎么了?”表叔朝我摆摆手,艰难地说:“我找主任请几天假。”主任就在一旁,他急忙问:“老张,你这是怎么了?”表叔长叹一口气:“我要请假看病,昨晚一夜水米未进,到天明时还穿了一回衣服,早餐买了一碗凉糕,吃一口吐一口。”
我的脸都吓白了,“水米未进、吃一口吐一口”,表叔怎么忽然病成这样?“天明时还穿了一回衣服”,我们这里把穿上寿衣入殓后,人又病情好转脱离了死亡,叫穿了一回衣服。
主任也慌得连连说:“那你快去看病吧!病得这么重还来请假,你也真是⋯⋯”他又转头对我说:“把你表叔送一下,看能帮上什么忙。”
我赶忙搀扶着表叔,在我们要离去时,主任还叮咛表叔:“好好养病,单位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出了单位门,表叔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把甩开我,抬腿骑上自行车,对我说:“你等会儿再回去,就说把我送到医院了。”
我忽然明白表叔是在说谎,责备他:“这些天单位太忙了,你怎么能说谎请假?”表叔反问:“我说什么谎话了?”我搬来他的原话。
表叔大笑:“你脑子怎么就不会拐弯,我说一夜水米未进,谁睡着了还能吃饭?我说到天明时还穿了一回衣服,谁起床能不穿衣服,难道光身子出门呀?我说吃一口吐一口,我吃的是凉糕,凉糕里有枣,枣里有核,核就要吐出来,这不是吃一口吐一口是啥?你说我说什么谎了?”
表叔说罢骑上车子,一溜烟走了,临走留下一句话:“家里来了朋友,我们要喝酒打牌玩几天,你闲了也来啊。”
选自《故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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