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珅所贪恋的金银财宝中,他偏爱珍珠,因为珍珠不但能像其他宝物那样满足他对财富的占有欲,还具有其他宝物不具备的特殊功能——满足他对健康的欲望。
据文献记载,和珅每天早晨起来,是用珍珠粉当饭食的。这样的说法显然有夸张成分。因为过量服食珍珠粉,非但无益于健康,反而对身体有害。适量服食珍珠粉,才具有强身健体、充沛精力和珅延年益寿的功效。养生有术的和珅每天早晨坚持服食珍珠粉,肯定是适量的,不至于多到以珍珠粉当饭食。
那时的和珅已经懂得,海水珍珠的药用功效远远胜过淡水珍珠,因此他每天早晨服食的珍珠粉,全部是产自合浦的优质海水珍珠南珠来研磨的。
乾隆年间,南珠的价格相当昂贵。因为历代封建王朝过量捕捞,南珠资源已基本枯竭,要想得到产自合浦的正宗南珠,已经不易。物以稀为贵,产自合浦的南珠便成了只有达官贵人和珅富商巨贾才敢问津的天价物品。
那些渴望巴结和珅升官发财的人想方设法地购买南珠,削尖脑袋地向和珅行贿。也有头脑灵光的珠宝商人长途贩运南珠到京城,专门出售给那些善于投机钻营的官员以牟取暴利,导致南珠价格飞涨。
和珅虽然服食珍珠非上品南珠不用,但也舍不得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硕大珍珠研磨成珍珠粉来吃掉,而是把它们当成宝贝珍藏起来。嗜宝如命的和珅一旦遇到奇珍异宝,便要不择手段地收入囊中。
有一年,出任安南总督的封疆大吏孙士毅万里迢迢地返回京城述职,在宫门外正好遇见前来上早朝的和珅。和珅远远看见孙士毅手中托着一个紫檀木做的小匣子,便问孙士毅:“孙大人从安南归来,必大有所获,手中所托何物啊?”孙士毅答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鼻烟壶罢了。”和珅说:“哦,能否让和珅某开开眼界?”孙士毅只得打开小匣子,从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鼻烟壶递给和珅。和珅接过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这可不是一般的鼻烟壶啊,是一只用一颗状若鸽子蛋的硕大南海珠精心雕琢而成的鼻烟壶。孙士毅多半是在途经合浦时寻觅到这件宝物的。和珅还没有见过如此稀罕的珍珠工艺品,厚着脸皮对孙士毅说:“孙大人哪,能否将这小玩意儿相赠?”孙士毅为难地说:“和珅中堂喜欢,本应相赠。但这只珍珠鼻烟壶是小人远道带来进献给皇上的,昨天已经奏明了皇上,一会儿见了皇上就要进献。还望和珅中堂见谅。”和珅极不情愿地把珍珠鼻烟壶还给了孙士毅,不露声色地说:“和珅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孙大人不必介意。”孙士毅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也没放在心上。不料几天后,他为了办理公务来到军机处,看见军机处的首席大臣和珅正在低头赏玩一个小物件。和珅抬头看见了孙士毅,皮笑肉不笑地说:“孙大人哪,我昨天也得了一只珍珠鼻烟壶,你拿去看看,和珅你那个相比,谁的漂亮些?”孙士毅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小人进献给皇上的那只珍珠鼻烟壶吗?”和珅说:“没错,这就是孙大人进献给皇上的那只珍珠鼻烟壶。皇上说了,孙士毅送的什么破玩意儿啊,搁宫里丢人。就把它赏给我了。”孙士毅听了,心中惶惑不安,后来托宫中的关系人打听,根本没有乾隆皇帝将他进献的珍珠鼻烟壶赏给和珅这件事情。他这才明白,和珅兼任着内务府大臣,掌管着皇宫内的各种财物,看到有什么好东西,就擅自携带出宫来,据为己有。虽说胆大包天,却从来没有被追究过。这件事情在官场中一传开,官员们都知道了和珅的厉害,许多封疆大吏不敢得罪和珅,从四面八方收罗到奇珍异宝要进京上贡,就先让和珅挑选,剩下的再进献给乾隆皇帝。
乾隆皇帝死后,和珅的保护伞没了,深恨和珅的嘉庆皇帝便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逮捕了和珅,并迅速派人去查抄他的家。清宫档案中,有一份《查抄和珅家产清单》,我们可以从这份清单上看到有关珍珠的记载。从和珅家中抄出的上品珍珠计有:大东珠六十余颗(每颗重二两)、珍珠手串二百三十六串(每串十八颗)、珍珠素珠十一盘、东珠朝珠一盘。
重达二两的东珠,那可是世所罕见的珍宝啊,就是当朝皇帝朝冠顶上所镶的东珠,也没有那么大。在当时,如此硕大的东珠,每颗售价高达二三百万两白银。
嘉庆皇帝给和珅定的大罪中,与珍珠有关的有两条,原文抄录如下:家中所藏珍宝,内有珍珠手串二百余串,较宫中多至数倍,并有大珠大于御用冠顶,大罪十五。伊家人刘全,不过下贱家奴,而查抄家产,竟至二十余万,并有大珠及珍珠手串。若非纵令需索,何得如此丰饶!大罪二十。
和珅被捕的第13天,也就是乾隆皇帝去世后的第15天,嘉庆皇帝便传旨,赐和珅这个史无前例的大贪官自缢。
选自《文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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