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赤贫之身办义学,旷古未闻,难度可想而知。但武训对此很有信心,他决心以一生的苦行和执著来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
1859年,21岁的武训开始行乞集资,掀开了自己人生崭新的一页。他手持铜勺,肩背褡袋,烂衣遮体,边走边唱,四处乞讨,足迹遍及山东、河北、河南、江苏等地。这个日后在教育史上名垂千古的乞丐,就这样拉开了行乞集资办学的非凡人生之序幕。
苦中有“曲”
他一边行乞,一边唱着自己编的歌谣,歌词似诗非诗,但有积极向上的内容,有一定的韵脚,内容全都与兴办义学有关。无论别人问话还是嘲笑,他都以唱歌作答;无论劳作还是休息,他都愉快地歌唱。如:
干活受人欺,不如讨饭随自己。
别看我讨饭,早晚修个义学院。
他到处出卖自己的劳力,苦活累活抢着干,过着牛马式的生活,目的就是为攒钱办学。牲口做的苦力活,武训不以为苦,还快乐地唱道:
出粪,锄草,拉砘子来找,管黑不管了,不论钱多少。
给我钱,我砘田,修个义学不费难。
又当骡子又当牛,修个义学不犯愁。
潇洒之“歌”
谁知,善良的武训再遭欺骗。一年后,武训辛苦积存的一点钱,都被他的姐夫骗去了。武训为此气得水米不进,伤透心了。几天后,他又缓过气来,潇洒地唱道:只见好人盖高楼,没有恶霸行到头。
一些人嘲笑他害了“义学症”,他坦然唱歌回答:“义学症,没火性,见了人,把礼敬,赏了钱,活了命,修个义学万年不能动。”
要饭时,难免遇到吝啬不给东西的人,武训就达观地唱:“不给俺,俺不怨,自有善人管俺饭。”当遭遇声色俱厉的谩骂时,他也不生气,唱歌以对:“大爷大叔别生气,你几时不生气,俺几时就出去。”
勤俭之“乐”
武训把要来的钱都积攒起来,要来的干粮,好的完整的卖掉,换成钱攒起来。自己只吃粗劣、发霉的食物和菜根、地瓜蒂等,并以小曲来唱出自己的心声:
吃杂物,能当饭,省钱修个义学院。
吃的好,不算好,修个义学才算好。
那些岁月,武训不知吃了多少苦。他一天到晚乐此不疲地干那些别人不肯干、不屑干的累活。如推磨、碾米、替人割麦子等。此外,还替人家大清早打扫茅房,出粪晒干后做肥料。有时也帮人挑水浇园、挑粮食、挑笨重东西等,按照路程远近和重量计算报酬,收入还算可观。就这样日积月累,积攒办义学所需的资金。
为了赚点钱来办义学,他有时还像个江湖杂耍艺人一样到各处的庙会集市上耍把戏,以取赏钱。表演全身倒立“扛大鼎”,以手代脚做“蝎子爬”,翻身跳“打车轮”,趴在地上给孩子做马骑,还有锥刺身、刀破头等节目,甚至吃毛虫蛇蝎、吞石头瓦砾,等等。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容易,—切都是为了兴办义学!他还将自己的辫子剪掉,只在额角上留一小辫,装扮成戏里的小丑模样,以获得别人的施舍。
另外,他还为人做媒红、当邮差、拣收破烂、轧棉花、纺线等。武训就这样到处流浪,打工,要饭,漂泊。晚上就睡在人家的磨房、灶屋,或者是破庙里。每天深夜他还在如豆的灯光下搓捻线绳,绩麻缠线。他边绩麻边唱道:
拾线头,缠线蛋,一心修个义学院。
缠线蛋,接线头,修个义学不犯愁。
辛勤之“蓄”
29岁那年,武训已攒下了一些积蓄,他用这些积蓄买了45亩便宜的低洼盐碱地,并愉快地唱道:
只要该我义学发,要地不怕买碱沙;碱也退,沙也刮,三年以后无碱沙。
只要该我义学发,要地不怕要大坑;水也流,土也壅,三年以后平了坑。
武训38岁那年,山东大旱,饿死不少人。武训用自己的钱买了40担高粱赈济百姓。武训的哥哥不务正业,常向他借钱,一些亲戚朋友也来要求他资助,武训都拒绝了,正色答之:“不顾亲,不顾故,义学我修好几处。”
乡里一对孤寡的婆媳两人,靠要饭为生,好心的武训却慷慨地赠给她们十亩地,还唱道:
这人好,这人好,给她十亩还嫌少。
这人孝,这人孝,给她十亩为养老。
俗语说得好: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经过多年的辛劳,武训终于积少成多,存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他打听到本县(山东堂邑县)有一位举人杨树芳,为人正直,名声很好,值得信赖,想把钱存放在杨家,于是跑到杨府求见。由于他是乞丐,主人拒而不见,他便在大门口一跪就是两天,最后终于感动了杨举人。武训声泪俱下地把乞讨积钱、兴义学之事原原本本叙述一遍,杨树芳举人深深为之感动,不但答应帮他存钱,并且表示要助他办学,助其完成夙愿。
选自《清朝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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