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历十年(1582年)，中国北方的女真部落中，一个小女孩带着“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预言悄然出生。她一生致力于追杀努尔哈赤，自十岁起就令努尔哈赤为之不断发动战争，以至于成为努尔哈赤生命中的“七大恨”之一。她就是努尔哈赤时代女真第一美女东哥——叶赫那拉部族的小公主，又名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
明代女真分为建州、海西和野人三大部分，叶赫那拉部族是海西四部之一。当时，明朝对付女真的策略一般是尽力维持各家族部落的均势，防止其中某个部落成为独霸东北的势力。也就是在这时候，爱新觉罗部族在建州悄然崛起。
叶赫那拉部族与爱新觉罗部族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元末明初时，两个部族发生了一场战争，叶赫那拉部族打败了爱新觉罗部族，成为当时女真最大的部落。虽然两族的矛盾由来已久，但在部族联姻上却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两个部族世世代代都是血统之亲，努尔哈赤不但是叶赫那拉氏所生，还娶了叶赫那拉部落的女子，儿子皇太极便是叶赫那拉部族的美女、东哥的姐姐——孟古所生。当时，联姻是在双方矛盾激化时为了改善关系而采取的一种特殊方式。
在女真部落之间普遍靠联姻来改善关系的情况下，东哥的婚姻，便不可避免地要卷入政治漩涡。可以说，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必然成为部落联姻中一枚独特的棋子。只是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部落因她而亡。
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的作战中，叶赫那拉等部族与科尔沁部族为反击努尔哈赤走到了一起，联手演绎了九部联军伐满洲的血战。
明万历二十一年九月，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中叶赫那拉部首领布斋，集合了哈达部、乌拉部和辉发部等其他三部，长白山二部的珠舍里部和纳殷部，以及蒙古部落中嫩江三部的科尔沁部、锡伯部和瓜尔佳部，进攻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建州女真。一时间，辽东大地上旌旗蔽日，铁骑纵横。
面对汹涌而来的九部强敌，“仪表雄伟，志意阔大，沈几内蕴，发声若钟，睹记不忘，延揽大度”的努尔哈赤集中兵力，重点打击科尔沁部族的兵马，并布下奇兵斩杀了叶赫那拉部的首领布斋，致使九部联军军心大乱，四散奔逃。努尔哈赤以少胜多，从此军威远扬。然而，女真诸部之间的纠纷与战乱却愈演愈烈，叶赫那拉部族更是与努尔哈赤结下了深仇大恨。
明万历二十五年，海西女真四部在“九部大战”兵败四年后，遣使向努尔哈赤表示通好，叶赫那拉部族还表示愿将布斋之女东哥许配给努尔哈赤。
东哥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向哥哥布扬古贝勒说：“努尔哈赤是杀父仇人，谁杀了他，我就嫁给谁。”于是，叶赫那拉部族毁掉了东哥与努尔哈赤的婚约，并以“杀努尔哈赤”的条件向诸部落公开为东哥征婚。
听说东哥征婚，哈达部族首领孟格布禄立即报名应征，订下婚约后，遂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五月向努尔哈赤宣战。九月，孟格布禄兵败，向努尔哈赤投降。两年后，哈达部彻底被努尔哈赤吞并。
孟格布禄的结局并没有使垂涎东哥美色的男人们停止前赴后继的脚步。万历三十五年，辉发部的首领拜音达理贝勒背弃了原来与努尔哈赤之女的婚约，转而与东哥订婚。九月，怒火中烧的建州女真出兵扈尔奇城，消灭了辉发部。
接着，东哥与乌拉部贝勒布占泰订下了婚约。布占泰立即把自己与努尔哈赤六度联姻、七度盟誓的事情全丢到了脑后，派重兵埋伏舒尔哈齐以及褚英与代善。忍无可忍的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年九月亲率大军攻打乌拉部。第二年正月，乌拉部灭亡，布占泰逃往叶赫部，不久郁郁而终。
万历四十三年，东哥已33岁，但依然是雪明花艳，东蒙古暖兔部族首领之子吉赛向布扬古求娶东哥。然而，东哥坚决拒绝出嫁。正当吉赛与努尔哈赤为争夺东哥而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东蒙古喀尔喀部族达尔汗贝勒之子莽古尔岱也来向东哥求婚。已被妹妹弄得筋疲力尽的布扬古大约是想把吉赛和努尔哈赤的两支队伍引开，让他们找莽古尔岱的麻烦而自己坐收渔利，终于不顾明朝边防将领的警告，在当年九月将东哥嫁到了蒙古。东哥出嫁之时，年龄已远远超过了当时婚嫁的普遍婚龄，因此，她又被称为“叶赫老女”。
然而布扬古没想到的是，东哥出嫁后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殒。努尔哈赤听说后怒火中烧，他的满腔怒火不仅烧向叶赫那拉部族，而且烧向支持叶赫那拉部族的大明王朝。在东哥去世的那一年，努尔哈赤正式称帝，建立后金。三年后，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与大明王朝彻底决裂，其中“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第二年八月，努尔哈赤便以此理由灭掉了叶赫那拉部族。
东哥，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为了给部族复仇，一生借自己的婚姻来追杀努尔哈赤。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怀有深仇大恨的东哥竭尽一生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也许她的生命过于短暂，也许她出生时“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预言注定了她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但是，她的婚姻经历，却让努尔哈赤终身难忘。他曾这样诅咒：“此女生不祥，哈达、辉发，乌拉三部以此女构怨，相继覆亡。今明助叶赫，不与我而与蒙古，殆天欲亡叶赫，以激其怒也。我知此女流祸将尽，死不远矣。”他甚至还告诫子孙，灭建州爱新觉罗者，叶赫那拉的女人也！
没想到努尔哈赤竟一语成谶，二百多年后，叶赫那拉部族的后世女人，登上了大清王朝皇太后的宝座，先后成为慈禧皇太后和隆裕皇太后的两个身体发肤都流淌着叶赫那拉部族血液的女人，不仅奴役起爱新觉罗家族的后世子孙，而且还成为大清王朝的最后终结者。一代女真美女东哥一生借婚姻追杀努尔哈赤所没有实现的愿望，终于在后世慈禧和隆裕的婚姻中梦想成真。
选自《传奇故事·百家讲坛》
20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