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侠客

时间:2016-12-16 10:19:08 

一天,于子骄挑着担子进城卖豆腐,当他行至一条狭窄的山路时,碰到两个醉汉在比武。一个醉汉瞅了他一眼对另一个道:“你我武功相当,难分胜负,不如就让卖豆腐的小子帮我们分罢!他肯从谁的裆下钻过,就说明谁更威风。”

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醉汉就一前一后拦住了他。谁料,一阵拳脚相加后,于子骄仍不肯受胯下之辱。一个醉汉突然拔出一把尖刀指着他:“小子,此处只有我们三人,若再逞强,我就一刀结果了你。”另一醉汉也不甘示弱,把刀亮了出来。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风似的跑来一少女,三拳两脚就把两醉汉打倒在地。

两醉汉从地上爬起来,挥刀就朝少女扑去。少女不慌不忙地将手中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两醉汉先是一愣,然后就飞快地逃走了。

见两醉汉跑远,于子骄忙冲少女作了个揖:“多谢仙女救命之恩!请仙女留下名姓,日后我好作报答。”

闻听“仙女”二字,少女被逗乐了,她笑着还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听人说,你曾在水桶里养了一只鸡首、牛身、驴腿、猴尾的怪物。为开眼界,我才专程来拜访你的,不想却碰巧帮了你一把。”

于子骄先是一怔,然后就取出把小刀,一只手伸进水桶里握住一块豆腐,另一只手飞快地刻了起来。一会儿的工夫,一只怪物就被刻好了。放进水桶里后,随着水影的波动,怪物活灵活现,让人真假难辨。

这之后,少女隔三差五就会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他,让他用豆腐刻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日子一久,两人互生爱慕之情,但当于子骄知道少女的真实身份后,不禁又发起了愁。

原来,少女竟是武林盟主江步锋的小女儿江雪梦。于子骄这才明白,为何那日两个凶徒一见到那把折扇,就吓得赶紧逃走──扇上有江步锋盖的大印。

于子骄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江雪梦却眼珠一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于子骄听罢,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几日后,江湖中人都在风传一件事:江雪梦得了怪病,请遍名医均束手无策,为救爱女一命,江步锋张榜招贤称,谁能医好女儿的病,他就招谁为婿。

于子骄看看时机成熟,便扮成郎中模样上路了。隔着帘子装模作样地替江雪梦诊过脉后,他就摇头晃脑地说出了她的患病症状。

江步锋难抑激动的心情,连喊数声“神医”后,求他快给女儿开方子。于子骄大笔一挥写道:九首四足鱼汤。

江步锋看了方子,不由得面露难色。于子骄拱了拱手:“盟主不必担心,此鱼我自有办法寻到。”

两天后,于子骄就带着一个用黑布封着口的木桶回到江府。江步锋上前一瞧,只见桶内果真有条长着九个脑袋四条腿的怪鱼在游动。于子骄命人端来炉灶,说他要在江雪梦屋中亲自熬制鱼汤。很快,江雪梦喝下了鱼汤,果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就这样,于子骄风光无限地娶走了江雪梦。夫妻二人回到张家村,村人们都夸于父生了个有本事的儿子。于父却当众扇了儿子两巴掌,怪他自作主张娶了媳妇。于父还说,要想他认下这门亲事,于子骄夫妇俩必须继续靠卖豆腐为生。

于子骄左右为难,既不敢违抗父命,又担心出身豪门的妻子吃不了苦。让他想不到的是,江雪梦却很通情达理,换了身粗布衣裳后就干起了活。从那以后,于子骄就在家做豆腐,江雪梦出去贩卖。

半年过去了,江雪梦以孝顺公婆,吃苦耐劳闻名村中。就连对儿子很不满的于父,也打心眼里认为,儿子挑的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

这天,江雪梦一人出去卖豆腐,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回来。于子骄忙沿路寻找,他艰难地攀上一段山峰,发现江雪梦竟站在一处悬崖边上徘徊。

于子骄吓坏了,急忙爬上了悬崖。江雪梦看到他后,先是目光呆滞地傻笑了半天,然后指着崖壁上的一朵野花对他说:“夫君,我要那朵花,你帮我把它摘来!”于子骄低头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又一阵傻笑过后,江雪梦说道:“夫君,你再不给我摘,我就自己跳下去摘!”

妻子一定是中邪了,但情况危急,容不得于子骄多想,他顺着崖壁爬了下去。就在离那朵花只有一步之遥时,他脚下一个没踩稳,直直掉了下去。就在落下的那一刻,他还不忘顺手摘了那朵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雪梦突然出手奇快地甩出一根长丝带,缠住于子骄的腰后把他拉了上来。

看到妻子神志恢复正常,于子骄忙兴奋地把花捧到她胸前。

江雪梦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拔出把匕首跪在于子骄的面前,说出一段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话。

多年前,初为武林盟主的江步锋借着武力为所欲为,做了不少恶事。一天晚上,有一蒙面人破窗而入,突然出现在他的床前,几招下来,就制伏了他。自那以后,江步锋收敛了许多。他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武功远高于他的人在暗处盯着他。更让他懊恼的是,每隔几年,蒙面人都会出其不意地来拜访他一回。

经过多年暗访,江步锋终于查到,一直威胁他的世外高人就是在张家村做豆腐的于父。

其实,于子骄路遇凶徒,豆腐治病都是江步锋幕后策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养女江雪梦在与于子骄成婚后,完全取得于家人的信任,偷偷地将一种慢性毒药投到于父的食物中。于父一旦中毒而死,死前定会把武功绝学传给儿子。到时,江雪梦就可轻易地把绝学弄到手了。

可是,江雪梦却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于子骄,因此迟迟不肯对于父下手。恼羞成怒的江步锋便趁养女不备给她服下了一种毒药,并警告江雪梦说,如再不动手就休想得到解药。

为此,江雪梦在悬崖边犹豫不定。于子骄的到来,使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于子骄肯冒死为自己摘花,她就说出实情拔刀自尽。如果他贪生怕死,她就按计划投毒。

说罢真相,江雪梦就要举刀自尽。于子骄急忙拦住她:“如爹真如你说的那样有本事,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二人忙回到家中,一进门,却见于父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另一个“江雪梦”手持钢刀正对着于母。

那“江雪梦”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变成了江步锋的样子。他一阵狂笑后对江雪梦说:“亏得老夫一直命人在暗中盯着你,不然就上了你这不肖之女的当。”边说着话,江步锋边扬起掌来朝江雪梦走来。

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于父对江步锋道:“武功我可传你,请不要伤我儿媳之命。”

江步锋回过头来:“你的武功已被我所投之毒废掉,别想耍花招!”

接着,江步锋把于家人关在地牢里。每天,江步锋用两粒解药来换取于父的一招武功。

一晃半月过去。这天,江步锋来到地牢,就在他准备取药的那一刻,于子骄竟出手奇快地扔出两把刻豆腐用的刀,一把正中江步锋的手背,另一把割断了系药瓶的绳索。就在这时,江雪梦飞快地甩出长丝带,缠住药瓶就夺进了牢中。

突发的变故令江步锋怒不可遏,他打开牢门,准备一掌要了于子骄的命。谁知,于子骄竟突然会武功了,且没用几下就制伏了他。

看着江步锋疑惑的目光,于父说出了真相。多年前,于父曾是个令无数恶人闻风丧胆的蒙面大侠。一次恶战中,于父受了伤,被靠卖豆腐为生的于母救起。两人日久生情,于母提出:只有于父肯退出刀光剑影的江湖,随她一起卖豆腐,她才肯嫁他。为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于父就真的卖起了豆腐。

有了于子骄后,于母一再警告于父不得传授儿子武功。于父却另辟蹊径,把基本功都化作豆腐雕刻技巧传给了他。

于父原本打算在临死前再替儿子打通任、督二脉,将武功全部传给他。但眼前别无他法,于父只得在牢笼中将全部武功传给儿子。好在于子骄基本功扎实,很快就学会了。

待于父说出真相,于子骄就要取江步锋的性命。江雪梦却跪在了地上,求丈夫念在养父的养育之恩上,放他一条生路,于子骄点点头,答应妻子只废掉江步锋的武功。谁知,他刚要动手,江步锋竟吞剑自杀了!

多年后,人们常能见到一对恩爱夫妻在卖豆腐。但人们不知道,他们中一个曾是武林盟主之女,另一个则是曾大败武林盟主的世外高人。

选自《百家故事》2012.1下

(段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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